她浑身发抖,连心窝都开始变的冰冷。
她想若是她死了,便再也没有人能画出攻山之器的图纸,这天下便也不会再有那么多枉死的冤魂。
抱着这个想法,她望着灰蒙蒙的天,渐渐地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她听到好似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一声接着一声,起初听着像华容郡主,后来又像二嫂嫂。
她浑浑噩噩,头痛欲裂。忽而,身上的寒冷逐渐被外来的温暖驱散,嘴中涌入一阵甘甜,她努力地汲取这甘甜,不知为何,竟然有些不那么想死了。
她这一生,从未做过错事,却被人利用,已经是家破人亡,为何还要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去?
她在梦里哭着,喊着,抱怨着,将所有的委屈一并发泄。
醒过来时,她惊异地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于吴桥县的姨母家。
将她从冰天雪地之中救回来,日日为她擦身,尽心喂她喝药的人,竟然是姨母的女儿,她的阿姐,时娴。
那日初雪,雪停了后,时娴要去雪地之中采冬青,炮制药材。见到雪地之中躺了一个人,便上前去一探究竟。
这一看,便认出了是木丝言。
时娴连忙找到附近的农户,并借了牛车,将她带回了家。
回到时家后,木丝言足足昏睡了十五日。
这十五日,都是由时娴一人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也承蒙姨丈和姨母不弃,让她暂时有了容身之所。
历经家中变故使木丝言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坐在小院儿的藤椅上一座便是一天。
时娴见到她愁苦地模样,于心不忍,便与木丝言讲起自己在山中采药时,偶尔会遇到山兽的事情来。她笑着问木丝言可否愿意保护她,陪着她一同出门采药去。
木丝言盲目地点了点头,当真以为时娴采草药的地方真的有山兽,还在随行放置草药的背篓里装了一把镰刀备用。
哪知时娴不过是想让木丝言少困坐于家中,趁着林木苍翠之时,出来走一走,调整一下心情。
时娴采草药的深林中,最凶猛的山兽便是斑鹿,并且还在木丝言摘野果时,偷吃了好些个。
于林中休息的时候,木丝言恍惚之间想到早年前巴陵山的冬日,那个眉目清澈的少年,陪着她在林中的时日。
时娴看到她又发起了呆,将洗好了的野果放在她的手中道:“吴桥的野果可比东楚的甜,你快尝一尝。”
木丝言回过神,缓缓地笑了笑,拿着野果吃了起来。
“阿姐去过东楚吗?”木丝言问道。
时娴摇了摇头:“母亲说东楚是是非之地,想要一生平安顺遂,便不要出了华容郡。”
“不过,我倒是挺想去看一看东楚的,听说那里车水马龙,月夕节时的月神祭特别好玩,长街的市集要彻夜开着呢。”时娴的眼光发亮,那种对未来憧憬的眼神,木丝言也曾经拥有过。
木丝言笑了笑,没有说话,大口地啃起了野果,缓解心中的苦涩。
东楚的月夕节是很好玩,长街的莲花灯,月神庙的祭月舞,花鼓台的牵丝戏,百香楼的珍馐宴,还有景行阁的翠竹液。
东楚的一切都很美好,但是木丝言却永远都不想再回去。
时娴见木丝言又不说话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又惹了你的伤心事了?”
木丝言将嘴中的野果吞进了肚子,立即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想起来些以前的人和事。”
“阿言,你莫要总沉浸在以前的回忆中,人都是要往前走的,即使是闭起了眼睛,也是要往前走的,既然都活下来了,那便要好好活着,别总想着死,别再辜负每一个对你好的人。”时娴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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