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林延潮抵达后,陈于陛,盛讷二人一并见礼。
当初在翰林院时他们都是林延潮的前辈,但怎奈林延潮三元及第的出身实在太过光环,又有申时行一路提携,故而他官升得极快,已他们二人之上。
林延潮还礼后问道:“第三场如何,听闻之前出杂学时,考生在底下议论颇多。”
陈于陛道:“回禀大宗伯,大凡政策刚出,下面总会有些意见。但现在看来考场之上大体平静。”
盛讷也是笑着道:“是啊,第三场只做参考高下之用,不定去留,考生们都是理解,下官心想如此反而能为朝廷选出一些经世致用的人才。”
林延潮点点头道:“这就好,方才本部堂还有一些担心,现在见一切按部就班就好,这也是足见三位功劳啊。”
闻言韩世能,陈于陛,盛讷三人都称不敢。
“诸位随我巡视一番考场。”
三人一并道:“大宗伯有命,我等自当遵从。”
当即林延潮下场巡视,考棚内外考生们都在认真答题。
林延潮经历过万历八年,万历十四年的会试,这一次又以礼部尚书的身份第三次亲临贡院,每到了这里都有一等别样的感受。
巡视了考场后,林延潮又来到后帘各房里视察各房官们阅卷,改卷之事,想起当年自己的卷子就是在拾遗中被申时行从落卷里选出的,林延潮对于各位房官是一一责成叮嘱过去。
其一丝不苟令陈,盛二人不由佩服。
视察了大半日之后,林延潮对韩世能道:“这一次会试羡余还有不少,尔等不必节约都给我用尽,拿来给考官,外场官员作为伙食茶水之用。”
韩世能称是,而一旁官员无不高兴。要知道按照以往这会试羡余都是要被礼部收走,其中不少还是作为礼部官员的陋规奉上,但林延潮这么说如同从私囊里拿钱贴补他们。
林延潮又对陈于陛,盛讷叮嘱道:“会试之事乃朝廷三年一度的论才之典,多少考生的一身荣辱都系于此。二位为国绳才责任重大,还请再三用心,林某替所有考生谢过二位了。”
二人都是齐道不敢。
巡场到最末,林延潮方才离去。
陈于陛,盛讷二人都是将林延潮送出了龙门。
盛讷叹道:“大宗伯办事我等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陈于陛道:“那是当然,否则以而立而拜礼书者,天下也唯有大宗伯一人了。”
盛讷道:“是了,你精通相术,你观大宗伯之相如何?”
陈于陛想了想道:“说实在的,吾初见林侯官时,觉得他不过是普通人之相,但细细看之,却有些不同,总之难以言语。”
盛讷道:“这有什么难以言语的。”
陈于陛道:“确实如此,大宗伯之相不过普通人之相,我也不知为何他能富贵之此。但今日仔细一看,却又有不同,其目光有棱,足照一世之豪,肩背有负,足荷天下之重,此乃伟器之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