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趴在桌子边缘的苗涵声立了起来,可是一个没站稳,倒栽冲掉落。
眼看他就要脑瓜着地,云崕抢先抓住他的小腿,倒提起来。
机会!
一直默不作声的鲁宏远打了个手势,隐在窗边的修行者早就掐好了诀,闻讯催动,云崕足下的地面立刻变作泥淖。另外两人飞扑上前,一个抢孩子,一个挥刀向他斩去。
太师府里有人才,这几人修为精深,配合亦是天衣无缝,一时间陋室内尽是雪亮刀光。
云崕做出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他想也不想,迳直将手中的苗涵声甩向对手刀锋!
这么个小嫩娃子,一剖就成两半了。对面那人骇然收刀,好不容易将他抱在怀里,一低头竟然见到苗涵声向他咧嘴一笑。
那笑容可没有娃娃的天真无邪,反而充满了奇诡味道。
他直觉不好,可还未来得及将孩子甩开,胸口已然传来爆炸般的剧痛。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苗涵声”将手中兀自跳动的心脏扔掉,迳直扑向窗边的修行者,动作迅猛如箭矢,哪还有孩子的蹒跚?后者仓促拔剑应对,剑尖与孩子手心相击,竟然发出“锵啷”一声脆响,如金铁交鸣。
异变骤起,鲁家人立知不对。鲁宏远大声道:“是陷阱,撤退!”
这孩子既是假的,他们就没必要停留于此。
云崕一掌将边上那人打飞出去数丈远,一边微笑:“几位留步,戏演完了还得谢幕呢。”说罢,手上打了个响指。
“嗒。”
声音刚落,周围的景色忽然模糊,就像海市蜃楼突然解体。房子不见了,忽然有强光照进眼里。
鲁家人怔神不过两息,此地仿佛换了人间。哪还有什么夜色深沉,哪还有简陋农舍,哪里还有远山和谷地!
大家都站在一片宽敞的广场上,准确来说,是站在一块土台上方,比地面高出些许。
广场上张灯结彩,土台周围水泄不通、挤满了人。
有大人、有孩子、有妇孺,相似点是多数人手里都提着灯笼,瞬也不瞬地望向土台。
他们的眼神,一言难尽。
偌大的广场上鸦雀无声,仿佛落针可闻。
鲁家人震惊之余,仿佛还听到不远处有水流的潺潺之音。
鲁太师喃喃道:“这里是、是……”他目光一转,就与台下的新夏女王四目相对。
她就坐在那里,盛装华服貌若天人,满面微笑地看着他。
不须言语,她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你输了。
鲁太师心里忽然响起孙女说过的话:“今年戏台子……选了薛家的大院……”
薛家就在湖边,峣人入侵时院门和院墙都变作残垣,人也死光了。官方回收这套大宅后,干脆将大院剩余的墙体拆掉,变作了今年举办灯会的广场。
兜兜转转,他们竟然从未出城,而是被马车送到了这里来、送到了幻境中,在无数印兹人面前上演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