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虽未做此调整,但王廷早就颁发了战时条令,不仅向商人百姓征用工具物资,还提高了全民的税负。
打仗嘛,老百姓本来就要掏钱的。何况燕国在敌人的领土上开战,那消耗至少数倍于对方。它就是再财大气粗,考虑到这场战争很可能旷日持久,还是要开始精打细算弄钱了。
但明眼人都能分析出来,战局在僵持中还是慢慢倾向了燕军。
因为,燕王参战了。
他是国君,又兼职国师,按理说应该缩在安全的大后方指挥调度,如今竟然身先士卒,可见他对于胜利的渴望。
这从另一个侧面也说明,燕王同样压力山大。
这已经不是修行者可以只手遮天的时代。燕王贵为国君,一举一动必然也受到国民和贵族的牵制,他想将钱都砸进一场看不见尽头的战争,来自国内的压力就可想而知。
有国师加持的军队势如猛虎,一下就打破了持续两月有余的僵局,开始向北压进,把魏军打得节节败退。
这种情况下,魏军当然也只好出动国师。
魏燕争霸,不可避免地波及南北大陆。大量商品的供需改变,战略物资成为最吃香的货物,奢侈品价格一落千丈。
经贸基础的改变,带来上层建筑的摇晃。
而在相对稳定的新夏,廷臣发现女王最近心绪不定,有时甚至在廷议时发呆。
到了这年夏末,蝉鸣最凄厉的时候,傅灵川携三岁半的女儿进宫觐圣,前一秒明明笑眯眯发下赏赐的女王忽然脸色大变,竟然连身体都摇晃一下,似乎就要不支倒地。
她俏面苍白如纸。
傅灵川吃了一惊,下意识伸手要扶。可是指尖还未触到她袖袍,忽然反应过来:
不成。
立在女王身后的陈大昌也是眼前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紧声道:“王上!”
冯妙君眼中神光都已经泯去,身形更是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
在这瞬间,她好像变回了那个娇娇怯怯的姑娘,哪里还是道行精深的修行者,哪里还是威严无边的大国女王?
出了什么事?没听过她有旧疾。傅灵川心里一紧,眼看她慢慢落座,担忧道:“哪里不适?”
冯妙君勉强定了定神,向他女儿扯出一抹笑容道:“今日先到这里罢,孤身体不适,改天再找你进宫玩耍可好?”
三岁半的孩儿乖巧点头。冯妙君这才对傅灵川道:“无妨,歇息便好。”
傅灵川自有眼力,关心几句就适可而止,带着女儿告退。
冯妙君又坐了一小会儿,脸色才慢慢正常,可是神情却阴晴不定。陈大昌低声道:“王上可要回寝殿休息?”
“不必,寡人无疾。”冯妙君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并不想就寝,“发讯,着人盯紧了魏西北的战报,第一时间给我传消息回来。”
陈大昌不明所以,还是应了声是。
冯妙君却明白,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