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余逐流去的最多的就是余墨的院子。
余墨是安静的,一本书,一盘棋都可以让他安静的渡过一个漫长的午后。
每当这时,余逐流都会乖巧的坐在一边,他不喜欢看书,更不会下棋。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留在这里,之前比起他那只有一人的院子来,要好上不少。
可是,在余墨看来,余逐流这是在扼杀他的本性。
“你不必就留在这里的,外面的世界很大,你可以去跑去跳,去看看属于京城的繁华,你是将军府上的公子,只要不杀人放火,你可以去做任何你喜欢的事。”
有一点余墨没有说,即使余逐流杀人放火,在这京城权贵当中也不算什么。
“外面我只去过五味居。”就连那个也是管家带他一起去的。
余逐流有些犹豫,“我不想让管家陪着我。”
“那你就明确的告诉他,别忘了,你才是将军府的主子。”
余逐流似懂非懂的离开了,那一天,他去了外面,没有管家的跟随,只有一个他选定的一个小厮陪伴左右。
一整天,那个后来被他取名饮酒的小厮,带他逛遍了京城里所有好玩的地方。
聚集了卖艺人的街头,藏满了吃食的小巷,甚至是永远听不玩有趣故事的茶楼。
京城就那么大,隔三差五的总会碰上那么几个志同道合之人。
时间一长,一个人的出游,就变成了几个好友间的聚会,一开始只是互相攀比追捧,最多再炫耀一下最近新得的古董宝贝。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讨论的对象就换成了女人。
从京城名门闺秀,到春满楼的花魁绣娘,他们的语言低俗而露骨,可是他们乐此不疲。
直到某日,不知是谁喝多了酒,非要带着他们这群十几岁“萝卜头”去春满楼里见识一番。
那是余逐流第一次进入烟花之地,只觉云鬓飘香,娇嗔阵阵。
那一次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泠琴,这位传说中的春满楼花魁。
当时离的太远他并未看清泠琴的面容,但是那种清冷孤傲却是让他印象深刻。
后来有喝醉酒的人起身闹事,非要出千金让泠琴下来陪酒。
“这位公子,奴家乃是清倌不陪酒的。”泠琴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可那喝醉酒的客人却是不依不饶。
大约他当时也是喝多了酒,又或者他太过年轻血气方刚,他抱着装满酒的酒坛,给那痴缠之人,直接来了当头一下。
看着鲜血混了酒水染了那人满头满脸,这下就连余逐流也知道自己惹了祸,他摔下几张银票看似潇洒,实则狼狈的离去。
然后,他收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大礼,他被辅国大将军按在祠堂里,狠狠抽了一顿。
藤条断了,就换成乌金鞣制的软鞭,他被打的皮绽肉裂,然后被送到尚书府赔罪,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破了脑袋的,乃是兵部尚书花都尚的独子花木荣。
他们一个脑袋被包的只露出眼睛,另一个只能躺在竹架上起不了身,本该是连一眼都懒得多看的,却偏偏最后成了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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