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阵灵力光束的镇压下,鼎器的震动终于是稍轻了几分,其余长老则加紧发功,阵纹交织,符文内的光泽,终于是又被填满了一层。
可惜好景不长,在符文刻画到一半时,鼎器再一次剧烈震动起来,这一次就算宗主全力压制,也成效稀微。每一层花纹都在频繁闪烁,从中透发出一道道灿烂的白光,刺得环围弟子双目发痛。
而与此同时,自鼎器表层也逐渐散开了一片片裂纹,裂纹越来越密集,从其中透出的白光也更为耀眼,整只鼎器,几乎成了一只四面漏空的大瓦缸。终于“砰”的一声,炸裂成了漫天碎片。一块块泥制胚胎散落于地,无情的向众人宣告着再一次的失败。
望着满地抛洒的胚胎碎片,一众长老都是心情沉重。自从接到九幽殿的任务开始,他们就一直在不间断的尝试炼造。但他们尝试了多少次,也就同样失败了多少次。如今虽然具体的次数都已经记不清了,但反复失败所带来的那一份痛苦和绝望,却是深深的留在了他们心底。
剑窑宗主的目光只是稍一恍惚,接着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次上前拉动风箱,同时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加材料,再试!”
一众长老几番对视,终是“扑通”一声,在火炉边跪倒了下来,哀声恳求道:“宗主,炼器非朝夕之功,就算我们再尝试几百次,也是无用啊!”
“是啊宗主,您还是冷静下来,咱们再做打算吧……”一众长老说着,拉住宗主的袍摆,苦苦哀求。
从宗主决心苦练技艺之日起,他就不眠不休的守在火炉边,指导着炼器的进行。参与的长老都换过了一批又一批,但宗主却从来没有休息过一次。
他好像进入了一种特殊的状态,这却并非炼器师所追求的“无我”境界,而是一种灵魂与外界完全隔绝,混沌恍惚之境。
这样的状态,往往是受到重大打击时,所产生的自我封闭。其时患者将感受不到任何疲劳,全心全意的投入在一件对他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工作中。但虽然个人无知无觉,高度的疲劳对身体带来的伤害依旧是实实在在的。再这样下去,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一众长老实是无可奈何,这才甘冒责罚,试图唤醒宗主。
剑窑宗主的身形被动的左右摇晃,手中仍是在僵硬的拉动着风箱。众人的一声声哀求,如同无孔不入的魔音,不停的朝他的脑袋里钻。眼前的火炉正在晃动,那个假想的世界四分五裂,剑窑宗主终是悲嚎一声,将手中的铁钩狠狠砸落。
“那你们要我如何……你们想要我如何!要我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等着死吗?”
数月以来,宗主终于第一次说出了他的真心话。对于九幽殿的任务,他无计可施,唯一能够指望的铸神锋家族,与他已成世仇。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能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炼器中,借此催眠自己,仿佛奇迹当真会发生,他的技艺可以在时限到来之前突飞猛进,一切的灾难都可以解决……而到头来,这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同样跪倒在地的一名白衣青年,此时挪动着双膝,跪到了最前列,大声道:“宗主,弟子愿意走一趟铸神锋家族。无论如何,一定要请动他们出山相助!”
这青年名叫南镜白,是剑窑大宗后辈中最出色的子弟。着一袭纯白长衫,温文有致,整齐的长发,被一根洁白发带在脑后束起。外表看来,只如一位“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雅公子,但每当他拿起炼器工具,却会有种特殊的专注。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会转化为一种刀锋般的凌厉。
一直以来,剑窑宗主对他最为看好,而今宗门有难,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随着他的话声,一众长老也将紧张的目光投向了宗主,如果他愿意与铸神锋家族和谈的话,也许事况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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