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身边的儿郎一个个倒下,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罗一贯纵然七尺男儿,却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用力拍了拍刘达斗的肩膀,“达斗,是爷对不住你。”
刘达斗‘扑通’跪在地上,“爷,您千万别这么说。达斗的命是您的,百死而无憾。爷,现在还有机会,达斗护着您突围。”
罗一贯却笑着摇了摇头,“达斗,我不会走的。你,我现在命令你,带着你的亲兵们,迅速突围。”
“爷,您不走,达斗也不走。”刘达斗单臂撑着身体,拼命对罗一贯磕头。
“连爷的命令你也不听了么?爷的家眷,还要你来照顾。”罗一贯厉色看向刘达斗。
刘达斗无奈,只能含着眼泪,带着十几个亲兵,迅速退下了城头。
这时,城头上明军几乎已经死伤干净,罗一贯身边,已经不足五十人了。
罗一贯仰天长啸,他解下了腰间宝剑,朝着西南面、北京城的方向,用力磕了几个头,“皇上,皇上啊。老臣不能再为您效力了啊。您的恩德,老臣只能来世再报了。”
说完,罗一贯抽出宝剑,猛的抹向了自己的脖颈,自刎身亡。
片刻之后,西平堡陷落……
…………
此时,李元庆的船队已经驶入了深海,但对西平堡、包括整个辽西战事状态,仍然是一无所知。
这也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弊端,信息不畅。
不过,出于本能的危机感,加之沈阳崩溃的先例,对辽西的战局,李元庆是非常的不看好。
夜色已经很深了,但船队中所有的船上,每个水手都是拼尽了力气,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
李元庆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士兵、水手一起上阵,两班倒,必须要尽快赶往辽西内陆。
今晚的月亮有些孤寂,月光虽依然清凉似水,但李元庆心里,却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陈忠和张攀这么搞,从政治角度来看,确实是立功的好办法,但从军事角度来看,他们却犯了兵家大忌。
以此时他们的力量,去跟后金军争夺城池,斤斤计较,这他么不就是竹篮子打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么?
如果不能击败建奴主力,即便现在他们打下了沈阳、辽阳,又有个毛用?后金主力不还是早晚会打回来?
更何况,这种攻城攻坚战,消耗很大,小小的一个南关堡,三部人马就付出了百多条人命,若是到了金州、复州这种大城,又该用多少人命来填?
以己之短,击敌之长,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但事实就是如此,李元庆也无法改变他们的想法。
而毛文龙这边,即便是看到了两人的不足,恐怕也不会制止,反而会褒奖,镇江失利之后,毛文龙也迫切的需要新的政治资本啊。
李元庆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这种状态,说什么都是无用,他必须要尽快赶到辽西前线,探查辽西最新战报,然后,再根据形势,做出最有利于大局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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