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击中眼珠的声音,就像是用力地拍在一块光滑坚硬的大理石板上那样,清脆而响亮。
冰冷的温度沿着诡异的纹路传导出来,渗入女孩的手面,就像是一座缓缓转动的寒冰漩涡,正缓慢且冷漠地将她吞噬。
四翼海鬼冷冷地拎起手里的女孩,四目对视,汹涌的杀机从幽绿色的眼缝里喷出,就像是万丈冰川间迸裂的裂缝。
“女人”
锐利的爪尖缓缓嵌入女孩的脸庞,粗沉的呼吸声回荡在一人一鬼之间,就像裹挟着冰屑穿过冰川裂缝的寒冷劲风,一场狂暴的冰风暴,仿佛在悄然之间,酝酿而生。
“大胆。”
墨绿色的裂唇缓慢地启合,四翼海鬼冷冷地注视女孩,低缓地吐字,仿佛每一个字节都带着藏储了千年的低温。
周围的温度随之直线下降,空气仿佛瞬间到达了冰点,虚飘的水分都要被冻结成了冰渣,就连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女人,你可知罪?”
海鬼冷漠地审问,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祗屈身降临到凡俗,宣判末日的到临。
“卑微的臭虫,你怎敢触碰神灵的威严?!”
它对着那张划花的脸高声地嘶吼,张狂的咆哮声横冲出去,炸开成一道猛烈的冲击波,直欲震破雨水的帘幕。
暴戾的杀意冲刷在人们的耳间,吓得场内的每一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惊悚的寒战。
巨大的愤恨从四翼海鬼的脸上喷薄而出,它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辱,就像是一只被盔甲武装起来的鬣狗,本应该雄赳赳气昂昂地高抬起厚实的胸膛,向这些比它弱小的生物,恣意彰显自己的强大。
然而,仆一出场,便遭遇了轮番的打击,先是被一个不要命的男人抢尽了风头,然后再就是,被这个该死的女人一把揪出了裸露出铁甲外面的尾巴。
尽管他的浑身都被硬如精钢的鳞片覆盖着,但眼睛始终是鳞片所无法保护的那部分,女孩的一拳,毫无疑问地命中了它身上两个防御薄弱的弱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习惯了被恐惧支配的生物,怎么忽然就凶猛了起来,带着一种强烈的,赴死的渴望。
活着不好么?
她不应该被恐惧吞噬了么,她不应该在绝望里挣扎么,她不应该跪着在地上求饶么,她不应该哭着乞求自己放她一条生路么?
怎么忽然就都不按套路出牌了呢?
擅自改动了剧本的方向了呢?
还他妈把不把它四翼海鬼放在眼里了?!
死!她必须死!
唯有用她的血,用在场所有人类的血,才能洗刷它今天所蒙受的耻辱!
巨大的恶意在它的心里炸裂,翻滚的冰风暴席卷过半裂的冰川,翻滚着涌向天地各方,它要用它的恶意,将这片天地完完全全地吞没!
狂风骤然高呼,四翼海鬼正准备发狠地大叫,暴戾的嘶吼声刚欲溢出咽喉,下一刻,却陡然截止在气管里,进退不得。
一股古老苍茫的力量从高空降临,瞬间锁死了它的喉骨,碾压式地锁禁了它的身躯,所有的行动,戛然而止。
“祗园精舍之钟声,响诸行无常之妙谛。”
庄严的梵音骤然升起,金色的梵文浮现在空气里,整齐排开,放射般折向四周,清晰明朗的吐字声,宛若一位得道的高僧静立在众生的顶上,低吟着诵读某本遥远、原始的经文。
“娑罗双树之花色,显盛者必衰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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