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现实里,挡枪的往往都是马仔,这句话存在着很大的忽悠成分。但兰朵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她的世界观里,当老大的就该这样,啥事儿都该办得面面俱到的,这样才能给马仔们竖立起良好的标杆榜样。
那些事儿里头,包括挡枪。
可惜她运气很差,碰上了一群患有重度中二病的马仔,本事不见有多少,牛逼倒是吹得很响。动不动就背着她这个当老大的,跑出去跟别人掐架,聚众斗殴。
打得赢还好,打不赢也不知道喊疼,就愣着个榆木脑袋,傻逼呼呼地继续向前冲,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简直是无法无天,完全不把她这个当老大放在眼里,把她当成是死了还咋滴。
这下可好了,终于要挂掉了吧,知道错了么?我告诉你,知道错也没有用了,人生能有几次重来?
还有啊还有,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替我挡枪呢,死混蛋,你不把我当老大看,可以,但你他妈的就不能给大姐头留点面子么?
你说,要是那一枪刺到的是我,该多好,现在就该轮到你在这儿独自神伤啦,换本姑娘无事一身轻,拍拍屁股就走了。
千思万绪在兰朵脑海里飘过,如同大海里的鱼群,拥着挤着,浩浩荡荡地奔腾远去,空留一片寂寥的海域,冰蓝色的水体里,空空如也,就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水晶。
泛着冷光的黑色手臂缓缓抬起,毫不费力地掐住了少女的脖子,鬼影冷漠地将兰朵抬起,半吊在空中,它的目光森冷,像是在打量一具尸体。
“无能。”
森寒的声音飘荡在风中,恶鬼仿佛是在极远的地方低语。
一声清啸蓦然响起,斩切过空气,没入了绝望。
湖灵大人拖着她的长剑一路狂奔,暴躁地跃起,卷土重来。她手中的剑再无规矩可言,不加思索的斩落,起手的动作就跟樵夫劈柴似的。
冰冷的火星溅射在墨甲上,细微的咔嚓声随之响起,透明的裂纹快速地延展开来,瞬间布满修长的剑身。巨大的反作用力传递到剑上,剑身寸寸断碎,余波一震,激起四射纷飞的清光碎屑。月光洒落在细小的金属碎屑上,仿佛下了一场盛大的银色流星雨。
“喂,扑街。”
星屑中的少年慢慢地抬起了头颅,璀璨的星芒映在他的眸子里,如泉水一般,清澈见底。
“把你的手拿开。”
他抬手,攥住插在胸膛上的突刺,灼目的红光爆发在他的手上,温度瞬息提升到了极点,带着焚天般的高温,一点一点地融掉突刺前端,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地上的黑色液体,腾起缕缕的白烟,气息刺鼻,火光灼目。
“别碰她。”
他眼瞳陡然骤缩,猛地抽掉刺破心脏的利刺,血液立刻喷涌而出,他没有去止血,下一个瞬间,他的另一只手已经紧握成拳,手肘用力地弓起,狠狠地轰在鬼影的小腹上,烧得通红的拳头抵着鬼影的肌肉,发狠地摩擦。
血液滑过少年的胸膛,无声地下坠,黑甲融化后的液体裹满了他的拳头,在火烧般的嘶嘶声中,也跟着无声地坠落。
“你他妈听没听得懂人话?!”
他跟个古惑仔似的怒吼,暴戾的青筋从他的脖子上迸起,怒火仿佛燃烧到了天空,他很少这样生气,就像个发怒的君王。
伤口极速地弥合,溢出的血流被火焰堵住了缺口。血脉咆哮着贲张,湍急的声音经由身体的隔绝,像是哗啦哗啦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