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地上的少女轻声说。
“我是说,万一,万一这个世界它真的,没有光呢?那怎么办?”
她迷茫地望向雨中的读书人,重复着、强调着上一句话。
“那就凉拌呗,我们杀猪小队啊,”扇子弯腰拎起了那柄掉落在积水里的油纸伞,“什么时候做过会顾及后果的事?”他转过身,面带微笑地说。
“那不就是没有结局么?”
兰朵说。
“那就没有结局吧,雨停不停的,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只要你们还在就好了,只要还有人愿意陪着你淋雨,那就够了。”
扇子单手撑着伞,慢慢地走到兰朵的身边,他把伞面的中央完全让了出来,大度地留给了蹲坐在雨中的女孩,就像个保镖似的站在她的身旁,屹立在风雨当中。
“我们不是说好了么?”
他身姿站得笔直,就像是一杆竖立在沙场中央的长枪。
“一个都不能少啊。”
他轻声说。
“谁敢动我们的人,”他的瞳孔骤然紧缩,“我定会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他就像是咬着钢铁说话,狰狞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极恶的森寒,就像是一只来自极寒炼狱的鬼。
有些过错是绝不能原谅的,有些人是要豁出生命去守护的。
很多年以前,他丢失过曾经的家人,他尝试过失去一切的感觉,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像是一道孤独的亡魂孤零零地飘荡在死灰色的雪原里,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昏沉沉的压抑,漫无边际,看不见别的颜色。
“放心吧,大姐头要对呆子他们有信心啊。”
扇子说。
“他们可是身上带有奇迹的人呐,能成为大姐头马仔的人,都不会简单的呢,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倒下。”
“我们可都是向命运宣战过的人啊,为了守卫大姐头笑容而战的勇士啊。”
他喃喃自语。
“滚一边去,少来这套。”
兰朵拍拍屁股,麻利地站了起来,她一手将扇子撑的伞推开,转身便没入了风雨乱流之中。
“说得他们已经挂掉了似的。”
她素面朝天,任由雨水在她的脸庞上拍击。
“湖灵大人说得对啊,当老大的,哪有让马仔冲在前头的说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奔涌的狂风。
“我才不要你们守护呢。”
她轻声说。
“我本来就喜欢笑,好吧?”
她忽然转过身来,朝着扇子咧嘴大笑,两只素白的手深深地藏在了身后,皎白的面庞朝向扇子,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后倒退着,就像一只俏皮好动的小野猫似的,不知不觉已到了高台的边缘。
亿万滴水珠从天空降落,划过她的脸颊,折射出晶莹的光。
扇子愣住了,他呆呆地望着雨幕中的女孩,像个傻子似的注视着她。
“不过,谢谢你啦,深夜情感类节目到此为止啦,代号,”寻找痴呆儿童与驴行动”,重新开启!”
她大笑着扭过身姿,纵身跃出这座破裂的高台。
“你咬着牙说话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以后不许这样了。”
风里传来少女温婉的余音,荡漾在读书人的耳畔旁,如同依依草木所眷恋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