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饶是这样说,先前一个多月,该受的委屈也受过了,魏业自己也不是想不到这一点,便更怕魏鸾又追问。
于是他赶着在魏鸾开口追问前,又添了几句:“现在你们也回来了,郭大人本就会看着齐王殿下的面子,对咱们家多几分客气,今日殿下一回城,连王府都没有回,就先去了府衙,郭大人一定会仔细斟酌,就更不可能去为难齐娘她们几个。我晓得你担忧齐娘的身体,等她回了家,有什么好药,只管给她用就是了,叫她好好地养一阵子,还不成吗?”
魏鸾抿唇沉思,好半天没有说话。
爹都已经把话说成这个样子了,她要还是哭哭啼啼的惦记齐娘,那真是太没分寸,也太不把爹放在眼里了。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从昏睡中转醒之后,只字未提,什么都没有问过,反倒连连追问齐娘的事,更别说家里遭罪,本就还是因她而起的。
魏鸾低下头去,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她说着话,肩头还是一抖一抖的在抽泣着,魏业看在眼里,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魏鸢本想上前去劝慰几句,可整个人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只能呆呆的站在哪里,动弹不得一般。
章氏在旁边儿看见了,魏业的话音落下的时候,魏鸢身形就动了下,可她立时又收住了脚步,没有迈上前去。
这情形……
她心下有了别的想法——从前魏鸢处处都护着魏鸾,事无巨细,唯恐她受了委屈,哪怕魏鸾是个无法无天的,仗着父兄宠爱和黎晏的抬举,她从来就不是个受委屈的性子,但魏鸢仍旧处处都护着她,小心仔细的。
她曾经问过魏子衍,私下里兄妹们一处时,他们兄妹几个是什么样的,魏子衍那时说过,魏子期和魏鸢为兄为姊,对魏鸾极尽宠爱之能事,以前他年纪小的时候,不大懂事儿,也不怕爹责骂他,他便会干出些欺负魏鸾的事情,那会儿魏子期和魏鸢两个都是护着魏鸾去骂他的。
其实这件事情,章氏也还记得,彼时魏子衍常常跑到她面前来告状,也是为这个,她才愈发对魏子期兄妹几个心生厌恶,她倒不是觉得他们几个合伙儿去欺负魏子衍,只是觉得孙氏毕竟都不在了,这几个孩子心里也没点儿自觉性,平日里也不晓得对子衍好些,还要同他起争执,摆明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今日,魏鸾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又病的这样子,魏鸢却站在一旁,无动于衷,这委实出乎她意料。
章氏清了清嗓子,上前三两步,叫了声鸢儿:“你是做姐姐的,也不晓得去劝劝你妹妹,看她委屈的那样。”
魏鸢隐隐觉得古怪,章氏哪里有这样好的心,还来劝和她们姊妹。
她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劝是自然要劝的,眼下爹不是还守在鸾儿床边吗?过会儿爹和母亲回去了,我是要留下来陪着鸾儿的,也免得她病中多思,愈发郁结于胸,想不开,对她养病没什么好处。”
魏业对她这番话甚是满意,章氏叫她反噎了一回,当下脸色不大好看。
魏鸾听来觉得不对味儿,捏了捏当珠的手心儿,丫头半跪在床里头,因她手上的动作,便低了低头,看她主子脸色也不怎么好,本想勾着头去看外头什么样的,但又被不动声色的拦住了。
魏鸢这时候才提了步子上前,叫了声爹:“这儿有我守着,您先去忙吧。”
魏业不大放心魏鸾,又深看了她一眼:“那叫你姐姐陪着你?”
魏鸾忙不迭的点头:“爹您去吧,我不会闹的,也没什么好闹的,您都说成这样子,我还要闹,那不是太不懂事了吗?您别挂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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