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没再说,手上的红绸已然抖开来,露出那枚质地温润的羊脂白玉的玉佩来。
秦令歆的这块儿玉佩,他再熟悉不过。
当年高仪就有一块儿,且比秦令歆那块儿打成的时间要早很多,他也是个爱玉的人,小时候没少闹着高仪把玉佩让他把玩几天,后来秦令歆这块儿打成的时候,是放在宫里的,皇兄是在那年的除夕夜,下的恩旨,赏的广阳王府,在那之前,这玉佩他时常把玩,也时常打量,即便是后来到了秦令歆的手上,为着知道他爱美玉,秦令歆也毫不吝啬的送给他把玩过。
黎晏把玉佩举起来,迎着光,只看了那么一眼,便认得出,这就是秦令歆的那一块无疑。
只不过玉佩外头原本有个柳黄攒心梅花的络子,那是秦令歆自个儿打的,交给他的那天,络子还在的,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只怕辗转两个月,早不知遗失在了何处。
姑娘家亲手打的东西丢在外头,终究不大好,黎晏便下意识的拧了眉头。
郭闵安一见他拧眉,心便悬到了嗓子眼儿:“殿下,这玉佩不对吗?”
“玉佩是对的,就是元乐的那一块。”黎晏重拿了红绸将玉佩包裹好,交还给郭闵安,沉声交代他,“你只管审问你的去,这东西是什么人拿去当的,又是什么人指点的刘子旺,都要问清楚了,另有一宗,你问问他,这玉佩从前外头有个络子,柳黄攒心梅花样儿的,那络子去了何处,是当的时候就没有了,还是他丢到了何处去,要是他丢的,叫他找回来,要是当的时候就没了,能拿住了当玉佩的人,问清楚,他把络子弄到哪里去了。”
郭闵安见他对这玉佩不怎么上心,反而对个无关紧要的络子这样紧张,便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多问了两句:“殿下说的那个络子,也是宫里一并赏赐郡主的吗?”
黎晏并不打算叫他知道,那本是秦令歆自己动手打的东西,他越是问,黎晏就越是懒得说,只白了一眼过去:“你就当是宫里的赏赐吧,横竖和这玉佩是一套的,我交给阿鸾时,络子也还在,玉佩既找了回来,络子就也得找回来,要真是找不回来了,也要弄弄清楚,怎么丢的,大约莫是丢在了何处,难不成宫里的东西,就这样随随便便流落在民间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话到后来已经十分不耐烦,郭闵安吞了口口水,忙说了声没有,便匆匆接回玉佩,又与黎晏拜礼辞过,转身出了他的书房,又由着赵隼一路送出了王府。
及至于出了王府,他才一抬手抹去鬓边的汗珠,回头深望了齐王府的匾额一眼,才提步回了府衙不提。
而赵隼送了他出门,再回去的时候,黎晏已经往花厅方向而去,他跟着追到了花厅,便瞧见他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在出神想什么。
他轻手轻脚的凑过去,也压低了声儿:“主子,郭大人送走了。”
黎晏这才回了神,哦了一声,见赵隼眸中全是疑惑,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略摇了摇头:“元乐的玉佩找回来了,他拿不准是真是假,带了东西来叫我过目。”
赵隼倒吸口气:“丢了两个月,知府衙门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一点儿线索都没查到,这怎么突然就找回来了?”
“是挺奇怪的,他说是三十里当的刘子旺带着东西去报案的,这两个月以来,玉佩就在刘子旺手上,横竖后头的事情有他审问,眼下……”他反手摸了摸鼻尖儿,“你去一趟魏家,跟魏业说一声,东西已经找回来了,他们也不必提心吊胆的,我没那个精神这会儿去见魏业,一见了面,少不得要与他提一提当年的事儿。”
他略一顿,冷笑出声:“你先去警醒他两句也好,另外你再去见一见阿鸾,问问她,离开齐州之前,那玉佩上的络子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