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带走的银子,也一定是早就准备好的,所有的银子,都放在一个随手可拿到却又安全不会轻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是以当日皇甫成一出现,王全就有所警觉,也发现了皇甫成。
在王全的心里,早就知道,自己是不会放过他的。
多年的筹谋,就这样功亏一篑吗?
说到底,他太小看王全了。
早就该对王全这个死奴才有所防备,他这么多年来,太小看了王全,导致了今日这样的局面,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魏业咬紧了牙关:“要多少银子,过后我自然给你,这么多年,银子上的事情,我什么时候亏过你的?”
皇甫成高高的挑眉,似乎对他的态度和反应十分满意:“你能这么说,那就最好不过了,咱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你呢,也的确够狠的——我接过那么多的生意,见过的各色各样的人太多了,有些自称心狠手辣,到我这儿,其实根本就看不上。魏业啊,也只有你,常年往来,常年合作,我这样的生意,你常来常往的照顾我生意——”
他把音儿往上一挑,带着说不出的调侃意味,又啧声咂舌:“而你花钱买去的这些人命,男女老少,甚至再早些年间,襁褓中的婴儿,这些全都有,如今是你自己手底下的人。人家都说我皇甫成杀人不眨眼,一辈子只认金银与珠宝——”
他一面说着,撇了撇嘴,又想到隔着面纱魏业看不见,才嗤一声:“你,可比我狠多了。”
他话里话外的嘲弄和讥讽,魏业根本就懒得去理会,虽然恨得牙根痒,可是皇甫成,的确是没那么好得罪的,不管皇甫成说什么,他都只能暂且忍了。
“他去了京城,你能把人找出来吗?”
皇甫成似乎愣了下:“我的规矩,你知道的。”
魏业眯起眼睛来。
他竟差点儿忘了——皇甫成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损阴德,也得罪官府,买凶杀人,只要出得起银子,他不问缘由,一律都做,可是皇甫成的规矩是早立的清清楚楚的,京城的买卖不做,官府的买卖不做,皇甫一姓的买卖也不做。
京城,到底是非之地,怕下了手,不好脱身,银子是要赚,可皇甫成赚银子的机会从来不少,是以他拎得清,不可能把自己给赔进去。
但是王全要真的去了京城……
“他是人已经到了京城,还是在路上,你有数吗?”
皇甫成歪了歪头:“我只负责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不管他人在哪里,这笔买卖,我不会再做了。魏业,他往京城去,就是铁了心,要咬死你,齐王早就动身回京城了,说不准,他如今都已经见过了齐王,我这时候还去杀人灭口,你要死,我还得给你陪葬吗?”
他一面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从怀里掏出一包什么东西,往魏业身侧近了近,随手扔给他。
魏业立时接过,发觉沉甸甸的,拿手摸了摸,已然感到不好。
他拧着眉把那小包裹打开来,果然里头是金灿灿的金锭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杀了王全,收了你的钱,本该至死方休的,但现在,我说了,这笔买卖,我做不了了,你也可以说我言而无信,但我的规矩你从来知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的钱,我一分不少的还给你,至于今夜的这个消息——”他拖长了尾音,“就当是我送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话音落下,人已经闪身出了门,魏业想追,可这夜色中,皇甫成一身夜行衣,来去匆匆,他又到哪里去追呢?
魏业失落的回到书房中,那一包金子躺在桌案上,刺痛了他的眼。
他愤愤的上前去,大掌一挥,小包裹里的金子散落了一地。
真的就这样完了吗?
不,绝不可能!
他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走到今天,放弃了那么多,舍弃了那么多,人性,良知,他的发妻,他几乎把什么都舍弃了,眼看着,他所谋之事就成了——秦昭会对他心存愧疚,魏鸾也会顺理成章的嫁给黎晏,从今往后,他一手拉着广阳王府,一手拉着齐王府,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他魏业做不成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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