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们。”魏鸾扯了一把齐娘的衣角,拉住了她,有些瓮声瓮气的。
齐娘便有了茫然了,这不是就见了宋家姊妹,还有……大姑娘?
她觉得喉咙一时发紧,把魏鸾松开些,拉着她往一旁坐下去,又去倒了杯茶来:“姑娘同大姑娘拌嘴了?”
魏鸾深吸口气,抬手把茶杯接下来,又抬眼看过去:“你还记得我好早之前同你说过的,姐姐她对我……我为这个不大愿意同她走动,一味的躲着,想着日子久了,她可能也就慢慢好了,但今儿……”
她想起来便觉得委屈,嘟囔了两声,把魏鸢说的那些话,说给了齐娘听:“我只是觉得委屈,也实在是想不通,姐姐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呢?从小到大,爹和大哥宠着我,姐姐也从没有说过什么。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没觉着如何不妥,后来大一些了,我也想过,你也劝过,就怕姐姐心里有了什么,所以处处我护着她,也都十分敬着她,怎么到头来,还是这样呢?”
魏鸾摇头,又叫齐娘:“我没觉着我做错什么事情,宋宜和宋宁就是来者不善,话里话外说的那样难听,我怎么可能好声好气的?不要说是我,就是姐姐她自己,说的话也难听极了,怎么人一走,她又来埋怨我呢?我最开始的时候,以为是我的错觉,但后来我发现了,不是的。齐娘,姐姐好像真的很不待见我,但我真的不愿意觉着她在嫉妒我——我们不是亲姐妹吗?”
是啊,是亲姐妹啊。
可是人长大了,心就变了。
从前姑娘说起来这些事情的时候,齐娘便知道,这姐妹两个,再也回不到小时候了。
她何尝不知道,姑娘一直以来自欺欺人,以为大姑娘只是一时错了念想,并不是真的嫉妒她或是眼红她,毕竟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何至于到了如今,突然就眼红嫉妒到了这个地步呢?
而且姑娘对大姑娘……
当日齐王殿下要拿了宋宜发落,要给姑娘出头争这口气,可是宋宜是二爷看上的人,章夫人又极中意她,那会儿甚至拿了大姑娘的婚事做文章,话里话外威胁姑娘。
姑娘呢?人小主意大,为了大姑娘的事儿,一样不是妥协了吗?劝着齐王殿下撂开了手,这才有了宋宜的好日子过。
换了是谁,心里都会觉得委屈难过的。
明明是一家子骨肉,本该互相扶持着的,可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子?
然而齐娘最明白——这个年纪的姑娘们,心思最是难测了,真要是放在小的时候,倒也真没这样的事儿了,偏偏就是长大了,心眼子也多了,大姑娘平日里闷声不响的,实际上是吧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放在心里头了。
魏业和大爷又不在意这些,章夫人更不会去体谅照顾她的小心思,人前人后都向着姑娘一个,维护的也都是姑娘,把姐妹两个放在一处比较,仿佛姑娘样样都好,她就样样都不成,时间久了,心里不受用,自然是要把这些事情,全都怪罪在姑娘头上的。
念及此,齐娘不免长叹了一声:“姑娘也想开些吧,大姑娘一时错了念想,走窄了,可大姑娘是个聪明的孩子,会想明白的,说到底,是自家姐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姑娘再过几个月,真正长大了,成婚了,等到以后日子久了,大姑娘慢慢地也就把这些小心思放下了,她做姐姐的,难道真的同姑娘你针尖儿对麦芒儿吗?姑娘从前对大姑娘的好,大姑娘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都会想起来的。”
是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越是这样想,魏鸾的心里头,才越发的不是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