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这样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是使得祠堂之内顿时生出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ii
要知道,主持开祠堂主理宗族之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这种事情一直以来都由家主亲自主持,即便家主有事或有因不能主持,也会指定家中最德高望重的族老临时主持……
难不成,公输仁要把位置传给公输胤雪?
公输究面色铁青地沉默着,背在身后的手隐约颤动,好像下一刻就会振臂一呼,大声说出他心中的反对之词。
但很快,他发现公输仁只是让公输胤雪主持祠堂一些日常琐事,并没有提起接班之类的事情,才缓缓放下心来。
也是,公输胤雪毕竟只是小辈,就算有些做事的能力又如何?公输家这些老人们个个心气都不低,要让他们对公输胤雪俯首称臣,只怕比登天还难。ii
公输究冷笑地看着公输胤雪,心里却有一片阴霾始终没有散去。
虽然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可锦州城大雪天里的那些杀戮依旧像一把钢刀般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中。
原本他还觉得自己这位大哥已然是在苟延残喘,却没想到他竟会发出如此迅猛一击!
在那场杀戮之中,他花了十五年时间暗中笼络的那些江湖高手几乎一扫而空,如果不是他真真切切地读了衙门发出的通告,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这是一个即将病死的人吗?在这种时候,怎么还能制定出这样周密的计划?还能拥有这样冷酷的杀心?
好在他收买这些江湖人士从来没有自己出面,甚至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主人就是自己,公输仁也只会以为这些人是跟那些刺杀公输胤雪的刺客有关系,不至于对他有什么影响。ii
可一旦想起,公输究还是感觉一股寒意顺着脊梁一路向上,直到后脑,让他微微战栗。
公输究沉默着定了定心神,细细地开始打量自己这位侄女。
早在很多年前,他还没有把她当成真正的敌人,因为在当时的他看来,公输胤雪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然而如今她年岁渐长,亭亭玉立已为人妇,行事之中那股落落大方,甚至让人能看出几分公输仁年轻时候的样子。
内事、外事,经过她手都能变得井然有序,极少出错,整个公输家上下也有不少人对她称赞不已。
如果再给她几年,或许她真有挑战自己的能力吧。
但现在……公输究心下冷笑你的这位夫君如今看似和你情投意合,实则不过是个名利之徒,为了一点许诺的好处……已经与你倒戈相向了啊……而你唯一能指望的开祠堂后进地宫破阵,面见公输般也已经是一条死路了,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ii
“不对……你手上还有一张牌……”公输究用蚊蝇般的声音对公输胤雪的背影道“你还有一张牌!”
祠堂的事情完毕后,公输究一路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个消息正好也在此刻递到了他的手上。
“爷,那边来信了。”
公输究微微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地从竹筒里抽出那封帛书,皱眉看了看上面的字句,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乌助死了。”公输究回忆起这个曾经深得他信任的胖管事,原先的愤怒竟烟消云散,剩下的唯有浓浓的倦意。
然而在这样的疲倦之后,他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他的笑声冷厉,像是漫漫长夜之中的老鸦在鸣叫,惊得一旁的下人不敢抬头。
乌助已被截杀在去稷城的路上,那么他最后的一个破绽也被补上了,虽说十几年笼络的江湖高手都在那两日之间死绝,可那又如何?
老四关起来了,而公输胤雪……她还能拿什么来争?
想到这里,他的笑声越发响亮,甚至带着几分愤怒,他指天大叫几声“死得好!乌助!你死得好哇!”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随着他脚步一晃,整个人踉跄着扑倒在地上。
“爷……”下人一惊,赶忙搀扶着他起身,却发现他仍然在笑,如痴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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