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舆想了想,也知道申道说得没有错,叹息道:“你说的也不错,看来我总是讲这世上的事情想得太简单,可惜了,明明夫子和商大夫两人都是惊世之才,却彼此不能共存,实为墨家之憾啊。”
“是有些可惜,不过若是人人都能包容异己,这世间又何来纷争呢?”
这时,道路上响起一阵马蹄声,来者是四名青州鬼骑,身穿一身皮甲,只是没有戴上那副恶鬼面具。
不过当他们靠近两人,身上那股杀伐气势仍旧令人心生敬畏。
他们护送着一辆马车,一辆空的马车,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坐上去。
“时间到了,我要动身了。”申道收回目光,微笑看着曾舆。
曾舆从青州鬼骑上联想到了一些事情,皱眉道:“你这是……要去荆吴?”
申道坦然道:“为什么不呢?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去看看江南风光,既然高大将军诚心相邀,那我也当有此一行。日后再相见,说不定我已经是荆吴的使臣,若我们还能在一张桌子前吵吵嘴,听起来也不错。”
“我不会留在稷城。”
“为什么?我听说仲夫子准备提拔你执掌国家邦交之事,位列九卿,难道你不满意?”
曾舆嘴角弯起弧度,摇摇头道:“当然不是。九卿之一,如此位高权重,我一个无官身的学子,哪里会不满意。”
“那你……”
“我向夫子要了一个济河县令的差使,开春就走。”曾舆回答道。
“济河县令?”申道满腹经纶,对墨家郡县了若指掌,当然知道这个济河县是个怎样的穷乡僻壤,可曾舆又是为什么非要去那样的地方当个微不足道的县令?
“很奇怪么?还记得夏侯在稷上学宫对我说过的话么?”曾舆道。
“当然记得。”申道自小记性极好,过目不忘,于是扯着嗓子模仿夏侯的声音,“‘听说你曾四处游学,对百姓大讲礼法仁义,可这些话,可曾让几个百姓不再贫苦,每年能多攒下几斗苞谷充饥?’”
他忍不住笑了:“说起来,这夏侯倒是真刻薄,几乎把你从里到外损了一遍。”
不过他的表情很快就变得惊疑:“你不会就是因为他对你说的这些话,所以赌气去做一个县令的吧?”
“当然不是,只是他的话也确实点醒了我。”曾舆微微侧头,远望稷上学宫,自嘲地笑,“说起来,我读书多年,也游学过天下,见过民间疾苦,却从未脚踏实地地为百姓去做过一些事情,只知道靠着腹中的经纶,在稷上学宫日日与人争辩,贻笑大方。”
“那天夏侯对我说了那些话后,我便在想了,我们这些学子自诩博文广知,整日只知道把治国平天下挂在嘴边,可实际上,又有几个能不忘初心?当年前朝文帝设立稷上学宫,为的是广纳天下良才,让他们研习治国之道,后再为国之臣,造福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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