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卯心中奇怪,道:“究竟何事,还能比明日之决战更加重要?”
蔺相如笑容不变,道:“是这样的,相如想请将军带着相如前往对面的韩军营地,和韩军主将暴鸢见上一面。”
芒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有那么一瞬间,芒卯差点就想要摔杯为号,让外面的侍卫长拔刀进来砍人了。
但马上芒卯就反应过来,这可是自己的帅帐,外面是六万听命于自己的魏国士兵,对面的蔺相如只不过是区区一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茫茫咳嗽一声,佯装淡定的说道:“蔺卿说笑了吧,韩国和大魏乃是敌国,本将军身为大魏主将,怎么可能和韩人暗中勾结?”
蔺相如看着芒卯,突然道:“将军比相如想象之中要镇定许多啊。”
芒卯心中一跳,脸上却露出了恼怒的神色,道:“怎么,难道蔺卿不相信本将军?还是说,赵国不相信大魏?”
蔺相如摇了摇头,正色道:“不,正是因为相信赵魏之间的同盟,所以相如今日才会来此求见将军,想要让将军代为引荐。相如也不瞒将军,此去其实就是为了说服韩军,在明日决战之时相助赵魏同盟对秦人反戈一击,如此三晋联手破秦,秦国必败无疑!将军也能得绝世大功,受魏王封赏,封侯拜相有望啊!”
蔺相如的一番言辞无比的恳切,再加上后面那一番封侯拜相的展望,也是让芒卯为之心动不已。
芒卯纠结了半晌,缓缓说道:“这样吧,本将军现在打个比方。假如说,蔺卿确实能够在今夜见到暴鸢,那么你又如何确定暴鸢一定能够被你说服,重新回到三晋同盟之中呢?”
蔺相如放声大笑:“上将军难道未曾听过完璧归赵之事乎?敢问那暴鸢比之秦王如何?秦王我尚且说得,暴鸢我说不得?”
……
深夜,韩军大营。
作为韩国军队的统帅,暴鸢刚刚巡视全营完毕,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之中,解下了衣甲之后并没有立刻睡去,而是静静的坐着,思绪有些飘忽。
暴鸢刚刚收到家中的来信,说去年成婚的长子正妻刚刚生下了一个麟儿,请暴鸢赐名。
这可是暴氏一族的嫡长子,对于任何一个家族来说嫡长子的诞生都绝对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暴鸢却高兴不起来。
之所以如此,当然就是因为眼前的战局。
虽然说这些天韩军由于和魏军之间的默契并没有直接的参与到这场大战之中,但是暴鸢对于战况的关注依旧是十分密切的。
在去年的时候,暴鸢曾经作为四国联军之中韩军的主将,参与到了那一场在高唐城外和齐燕联军的大决战之中。
一个让暴鸢心惊不已的事实是,和去年相比,无论是占领了大半个齐国的赵军还是重新东出中原的秦军,都要更加的强大了!
而这两大当世强国,却又刚刚好是韩国的邻居!
韩国,简直就像是住在两只老虎隔壁的小绵羊一般,即便是看着这两只猛虎相互撕咬,都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如果这一战赵国获胜,韩国作为赵国的敌人会遭遇什么样的下场自不必说。就算是秦国获胜,也未必见得就是韩国的好消息。
秦国赢了,将来必然要继续东出,而韩国就在秦国崤函通道的正东边,是秦国东出的必经之路!
想着想着,暴鸢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太难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暴鸢的侍卫长出现了。
“将军,魏国那边有密使来了,拿着的是芒卯的信物。”
暴鸢神色微微一动,这大半夜的魏国人居然派来了使者,难道是之前自己跟芒卯说的那件事情有了回信?
暴鸢忙道:“快快请进来!”
站在暴鸢的角度,他毕竟是韩国的臣子,眼下的胜利还是必须要为韩国争取的。至于韩国将来的困难,那就只能将来再说了。
很快,那名魏国的使者就被单独领进了大帐之中。
只见使者朝着暴鸢拱手笑道:“暴鸢将军,许久不见了。”
暴鸢看着面前的蔺相如,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