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殿门口传来俱文珍严厉的声音,“请太后抓紧时间收拾!”
王太后回头,见俱文珍一脸怒火地瞪着自己,她目光垂下,低声问道:“俱总管,我们走了,先帝的灵柩怎么办?”
她说的先帝灵柩不是指被毒杀了幼帝李绣,而是指之前驾崩的德宗李适,李适曾下旨表态过,他百年之后希望能回关中安葬,所以他的灵柩现在还寄存在皇宫佛寺内,由十几名高僧昼夜念经陪伴。
俱文珍不耐烦道:“就丢在这里吧!一具破枯尸谁会稀罕?”
“你......”
王太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俱文珍咬牙道:“他是先帝,你怎么能这样辱他?”
若是从前,俱文珍还会装装样子,现在大敌当前,搞不好谁都活不成,他已经撕破脸皮,毫不掩饰地将本来的丑恶面目暴露出来。
俱文珍恶狠狠骂道:“要不是我懒得管,我索性把它扔出去喂狗,我最后说一句,要想活命就赶紧收拾,想伺候吐蕃人就留下来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王太后气得眼前发黑,摇摇欲倒,两名宫女连忙扶住她,“太后保重!”
王太后在木榻上坐下,她摇摇头,泪水涌了出来,“大唐天子的尊严就可以让他们肆意糟蹋吗?”
这时,一名老宦官走上前,示意让两名宫女先去忙,老宦官见周围没人了,低声道:“太后,老奴听到一个消息,晋王率军来成都了。”
王太后一惊,连忙问道:“他来成都做什么?”
“自然是来抗击吐蕃军队,神策军无能,晋王若不率军前来,巴蜀就要被吐蕃吞并了。”
“那....那就赶紧告诉俱公公他们,我们不用走了。”
老宦官大惊,连忙摆手道:“太后使不得,若被俱公公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千方百计阻击晋王大军南下,反而会造成严重后果。”
王太后若有所悟,她看了一眼老官宦,淡淡道:“许公公,你是晋王的人吧!”
老宦官连忙摇头,“老奴不是晋王的人,老奴忠于太后和先帝,只是老奴知道晋王的人在哪里?怎么联系他们?”
王太后心乱如麻,长长叹了口气,“哀家现在该怎么办?”
老宦官沉吟一下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吧!俱文珍连野狗的话都说出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老宦官又向两边看看,再度压低声音道:“既然已经无法阻止晋王大军南下,太后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发密诏给晋王,请他率军南下勤王,使他出兵更加名正言顺,相信他必然不会亏待太后。”
王太后低头沉吟不语,老宦官催促道:“太后,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再不下密诏,就来不及了!”
老宦官急了,索性一针见血道:“太后若不给他人情,怎么向他提要求保护先帝灵柩?”
最后这句话打动了王太后,王太后终于点了点头,“好吧!哀家这就下密诏。”
.........
老宦官叫做许士奇,也是从长安跟随先帝李适南下,但他不是俱文珍一党,一直被排斥,虽然他资历很老,却没有任何权力,只能服侍太后起居,他最终被杨秀英收买,成为晋国潜伏在王太后身后的一颗棋子。
王太后趁着宫中混乱的机会,避开了俱文珍的耳目,偷偷写了一份密诏,盖上太后大印,交给了许士奇。
许士奇随即把密诏贴身藏好,借口出去给太后买东西,趁乱混出了皇宫。
成都南城平安客栈已经关门停业了,成都的混乱让情报首领杨秀英也格外忙碌,晋王殿下大军已经抵达汉中,他要派人去联系,另外他还要盯住南唐朝廷的去向。
杨秀英虽然事先没有想到阉党会弃成都南逃,但他却很理解,当初应采和率领数百精锐斥候就是从皇宫禁苑潜入后宫,连几百人都进得了皇宫,更不用说上万人进攻,皇宫根本就守不住,所以阉党才会决定弃城南逃。
这时,门外有伙计禀报,“掌柜,皇宫里的许公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