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再想想……”
气氛,就此凝滞。
魔似乎真的在仔细思考,仔细权衡。
而王维,只是看着……却感觉气氛越来越古怪。
而嬴枭和圣子,则肌肉绷紧,如临大敌。
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紧张,还是演出来的。
直到约十分钟后。
魔身后。
画师轻轻扬了扬画板,对着魔微微一笑。
“我画好了……”
却见那画板之上。
圣子的身影跃于纸上,分毫毕现!
于是,魔朗声长笑道:“我想好了!”
“圣子,我也要。”
“你们的小命,我也要!”
“画师,拿人!”
声音落。
光芒陡现!
魔脚下的深渊当中,无数大源蜂拥而出,瞬间落在了画师手上的画板上!
能看到,随着大源灌入,画板的光芒愈演愈烈,画板上那道圣子的虚影,陡然间灵动了不少……
就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般!
而嬴枭手上。
圣子的眼神陡然暗淡了下来,其生命气息快速消退,似乎被某种东西摄了魂一般!
但。
让王维惊疑的,却不是当前圣子的状态。
而是……
那“画师”二字。
双眼顶着强光,王维看向了魔身后那道拿着画板的身影。
娇小、柔弱、看似弱不经风的翩翩少年……
但王维却知道。
此画师,这个于这一刻出现的,名为画师的男人,已然于自己记忆中的某个名字相互重叠!
“时间对不上啊……”
武徒的年纪在哪儿摆着呢。
身为同代人,画师不可能混入到魔的身边——这个时间是不够的……
然而恍惚之间,王维突然想到了什么。
画师、帝尊、幸运儿、武徒四人,生长于乐园之内。
而乐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毫不相同。
圣子都能够在短时间长到成年,如此看来,帝尊等几人,极可能不像自己猜测的那般,乃是与自己同辈的人。
画师的出场,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对于帝尊与幸运儿的身份的猜测,王维显然也是有疏漏之处的。
一切线索,在这一刻似乎连成了线。
王维蓦地转头,看向了嬴枭,却见嬴枭已经一把将圣子的身体扔飞老远,紧接着二话不说,跑到了王维的身边。
“走!”
“走?”
变化来得太突然。
突然到王维都有点儿理解不了这个“走”字的意义。
而嬴枭,只是嘿笑一声。
“你还真想跟魔那家伙做上一局啊?”
“你也看到了,打,是完全打不过的,没希望赢的。”
“所以,对付这种家伙,咱们要用点脑子。”
“而现在……该做的事情,咱们已经做完了……”
“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看戏就好。”
打不赢。
用点脑子。
看戏……
嬴枭话里的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过了。
魔,并非是个纯傻子。
但论心机程度,他是真的不怎么样。
恍惚之间。
王维似乎又想到了嬴枭当时对自己所说的话。
“我们赢定了……”
突兀的,王维开了口。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解决问题。”
嬴枭摊了摊手,却是已经带着王维,来到了传送石柱附近。
伸手摸在了传送石柱上,嬴枭想了想,干脆道。
“魔的力量,无法力敌。”
“其实我觉得你可能走错了路。”
“一味的提升实力,一味的泡修炼场……就算给你再多的时间,你还能打得过魔不成?没希望的……这家伙的实力,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无人可以超越的那种。”
“对付他,咱们需要一点儿特别的办法。”
“而现在……或者说,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其实已经不取决于我们了……剩下的一切东西,只取决于魔自己对天赐之石的渴望有多深。”
“总而言之呢……咱们现在就一个任务。”
“跑!”
“跑的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然后,等到魔自我毁灭的那一刻。”
说罢,嬴枭回过头看,笑看着裂隙对面的魔一眼。
随后,更加轻松的声音,从嬴枭口中传出。
“而且我看啊,这时候大概是不远了……”
顺着嬴枭的目光。
王维向远方看去。
能看到。
裂隙所在之处。
魔把手,伸入画板之中来回摸索着,片刻,伴随着狂暴的能量波动掀开,他单手,将画板中的圣子拎了出来。
这个由画像凝聚而成的圣子,身高、体貌、气息,竟于真实的圣子别无二致,而原本那真实的,却被嬴枭一手甩出老远的圣子,身影已经慢慢变淡,最后化作了一些五颜六色的涂料。
画师之手段,诡异如斯!
然而。
知晓画师真实身份的王维,却只感觉有一股寒气从心中升起,直接窜进了大脑之中。
远方。
魔单手拎着圣子,眼中的贪婪如有实质。
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这就是牵引天赐之石的引子和凭证!
这就是他获得最强力量的捷径!
魔,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了——哪怕刚复苏之时,魔再三警告自己,莫急,莫急……然而当事情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之时,他又如何能有不急的道理!
圣子被魔拎在手中,用力挣扎,甚至想要自爆。
然而,绝对力量的差距,让圣子的一切想法,统统化做了无用功。
他什么也做不了。
除了……
眺望了一眼王维与嬴枭,随后,嘴角挑起一丝复杂到极点的苦笑。
那是一种……
认了命般的笑容。
而画师,正站在魔身后微笑着。
魔的影子,盖在画师的脸上,让画师的表情明暗不定,诡异难猜。
三人。
三种完全不同的表情和态度。
甚至是三种完全不同的立场……
这副“世界名画”,让王维蓦地升起了一种觉悟。
嬴枭,真的把这家伙吃的死死得。
“然后呢?”
王维蓦地开口,似是对嬴枭发出了问询。
然而嬴枭,却只是转过头来,看着王维微微一笑。
“什么然后……”
“等魔垮了之后的然后。”
“然后啊……”
嬴枭叹息着,传送的光芒洒下,他即将传送到未知之处。
只留下一句话,依稀传入了王维耳边。
“我早就说过了……”
“这事儿啊,不可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