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还有开得这样的雏菊,白国运来的吧。”阮墨兮也被那些烂漫熏得晃了晃神,语气忽怪异,
“听说雏菊寓相思,而且是不能说的相思。”
阮雪音剪凋零小叶的手稍滞。
“这些花是那外姓人送的吧。”
阮雪音继续动剪子。
“母妃所言竟是真的。所以你一声不吭支持他即位。怎么,不打算回霁都了?”
阮雪音终于停手转脸,“我若是你,这般在意阮氏家业,此刻就赶紧想办法稳住舆论别让那些朝臣带着整个崟国闹。继续闹下去内乱再起,你父君的位就白禅了。”
阮墨兮瞪着一双顾盼生辉的眼,“危言耸听什么?”
“阮仲当初逃去的是苍梧,送他回来的是肃王慕容嶙,崟蔚因此起阵势,到今日肃王仍留在锁宁不回去,你是瞎么?”
最后这句实在不客气,实在很竞庭歌,一年来在蔚宫挨的骂涌上心头,阮墨兮破口:
“你们师姐妹两个怎都这般嘴坏!”
竞庭歌经常噎她么?阮雪音稍自省,是说得过了,但对方迟钝实在气人,且从小到大嘴坏的是她吧?
“蔚国怕是有所图。”遂平了声气慢道,“要保阮家王朝,阮仲动不得。你是蔚后,此番回来算好事,有力出力吧。”
薄暮至,云层低,天色将黑,阮雪音唤粉羽流金鸟找同伴。
“它应该就在城内,或者附近,找到了叫它告诉她,见一面,我就不追究香囊那笔账。”
消息回来已经半夜,阮雪音有阮仲给的御令,要出入皇宫极方便。
地方定在最欢楼附近,前往那间地下书屋会途径的小酒肆。
夜半无人,酒肆湿冷,两人披着斗篷罩着风帽围在炉边,一人一口酒,浸浸地说话:
“收手吧。时候不到,闹也白闹。”阮雪音屏着气声。
“怎么不到。大的有毛病,小的没资格,这里可不是什么拜凤之国,你休想再给我搞那套女儿承家业。机会千载难逢,三百年,怎么都该垮了。”竞庭歌也屏着气,声切切,
“你不是站那边了?又来管什么闲事。”
那边,自然指祁国。
“这局有问题。”阮雪音啜一口酒,觉得暖了些。
“什么问题?”竞庭歌冷眼瞧她,一副等对方耍花样之神情。
“他为何赖在锁宁不回去?十日了,等什么?”
自然指慕容嶙。
“我就是为此来的。刚到那晚我已经见过他了,此人果然在军内动了手脚,蔚军之中怕有不少人现下听他差遣。”
阮仲也是这么说。西南境屯兵里有七成。“还是不对。”阮雪音静声,来不及问她怎么见到的慕容嶙,只觉不对,越想越不对。
“怎么,晚些你夫君也要出手,你怕我不敌,提前来救?”
原本不该管,也不该来见。但此局自阮佋禅位已生变数,而慕容嶙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是否局中局中局,恐怕连顾星朗都没算到。
没法儿算到。
捅一下未见得是坏事。
她突然觉出来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