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月后
金秋八月,桂子飘香。
尽职尽责的卫兵们手持长矛,分站在京都城门的两边,今日是中秋,还没到晌午,街头的小贩便纷纷收拾担子回家过节,所以往日拥拥挤挤的城门如今有些冷清。
突然,远处升起一阵烟尘,很快就由远而近。卫兵顿时提高警惕,连忙握紧手中的兵器,只见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急速奔来,为首的是一个年约四十岁的劲装男子,虽然风尘仆仆,然而那一身纵横沙场多年的杀伐之气,叫人一望便觉心惊胆战。
卫兵色厉内荏地叫道,“来者何人?”
离家多年一朝回,临近门前步却怯。别时细柳今如故,吾却年少变白头。情感粗犷的男子望着路边仍旧婀娜的柳枝,一时感慨万分。
但他很快就收起这份心情,一手勒住缰绳,一手从怀里取出一枚祥云绕虎图案的方形令牌向卫兵展示,“我乃谢峨!”
“是谢将军!”众人听闻立即纷纷下跪,谢将军镇守西北多年,保护大越国土安全,谁人不敬仰他爱戴他?
“谢将军回来了~”一声呼唤,便引得路人驻足,有激动者甚至要磕头,幸好被谢峨制止了。
眼看城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谢峨连忙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你们还是赶紧回家与家人团聚吧。”
众人恍然大悟,“是是是,谢将军多年未归,想必早就心急如焚了!咱们快些让开,莫要耽搁谢将军一家团聚!”
回了京都,还不能马上回家,谢峨谢过众人,带着随从一路骑马直奔皇宫面圣。
一路通报,谢峨又收拾一番,只等了半个时辰,就见到了天子。二人年少时,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太子侍读,君臣之间的感情非同一般;如今再见,皆已从青葱少年变成了沧桑中年,不由地感慨时光易逝,天子体谅谢峨多年未归家,今日又是中秋节,只询问了几句,便赐下恩赏放谢峨归家,让他休息两天再进宫汇报工作。
谢峨从宫门出来时,大半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余晖洒在屋顶上晕出一层热闹温暖的光芒,正值晚饭时间,街道上到处弥漫着饭菜的香气,他心里一动,觉得便是只为此刻的安宁祥和,这些年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谢峨进宫前,已经让随从先回谢家禀报,所以他才到谢宅的路口,便有几个一直等候的奴仆眼见瞧见他,他们快步奔走到谢峨面前,“是二郎君吗?”也不用谢峨回答,自己就惊喜地嚷嚷着,“是二郎君!二郎君回来啦!”
一个转身回谢家通报,一个赶紧上前牵马,热情地谢将军等人迎回去。
谢国公夫妇身为长辈,本应不该出来迎接,奈何与二儿子多年不见,思念之情如山洪暴发,哪里忍得住?全家携老扶幼,都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心情比火烧房子还急切,等谢峨一出现——
“我的儿啊!”谢老夫人才刚开口,眼泪就簌簌落下,“你叫娘好想啊!”
“二弟!”谢世子好久不见自己的兄弟,眼眶微红。
“爹——”谢灵安两条大长腿一跃,跑到谢峨的马前,“我好想您!”
“爹、娘!”谢如峨快步走到谢国公夫妇面前跪下磕头,“孩儿不孝,离家多年未能尽孝!”
“回来就好!”谢国公颔下胡须不住颤抖,他勉力不让自己哭,颤巍巍地道,“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
眼看一家老小要在门口抱头痛哭,众人连忙出言劝着,能团圆是好事,哭不得哭不得。
一家团聚就该吃饭了,华灯初上,美味佳肴,欢聚一堂,不言悲伤事,只吃团圆饼,有家人在伴,便是喝水也能醉。
这场宴席,喝到亥时,众人才各自散去休息。
第二日的卯时三刻,谢灵安如往常一般起床,到练武场锻炼。不出意外的,她在练武场遇见了正在练武的谢峨,飞快地小跑到他跟前,“爹~”
谢峨很高兴她还保持着在西北时的作息,从兵器架上随手拿起一支红缨枪丢给她,“你先使一套枪法给我看看。”
“是!”谢灵安高兴地接过红缨枪,当即舞动起来,穿着一身红色紧身衣的谢灵安宛如游龙出海,银色的枪头在空中划成道道残影。
一套枪法完毕,谢灵安微微喘着气,停下望着谢峨,满脸写着‘求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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