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了低头，单手轻轻一晃，手中的左轮弹巢打开，失去了火药的金属弹壳从里面蹦出，落了一地，发出清脆的蹦鸣之声。
林亦拿起旁边放着的子弹，一枚枚放进了弹巢，随后子弹上膛，打开了左轮枪的保险，单手而握，缓缓抬头，对着眼前的枪靶，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
干脆利落的六枪。
声音落下，往前已经走了好些步的范桑桑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
她正好是走到了转角的位置，视线朝那边看去，第一眼是在站在枪台前的林亦身上一扫而过，第二眼则是落向了那边的记分牌。
记分牌上的分数没有半点变化，依然还是刚刚范桑桑所打出来的分数。
她又看了眼那个被她六枪打出来，有些千疮百孔的靶纸，刚刚林亦换子弹上枪的时候，没有换靶，此刻靶纸纸面上也没有出现任何一点新的弹孔痕迹。
“全部脱靶？”
范桑桑眉头一扬，心底冷冷一笑，摇了摇头之后，转移了视线。
她刚刚听到枪声响起，又看到林亦那副平淡的持枪姿态，还以为真的碰到了什么深藏不漏的高手。
然而现在再看，恐怕也不过就是一个虚张声势的主儿.
六枪，25米的距离，全部脱靶。
这得是彻彻底底废柴才能够打出来的成绩吧。
只是林亦越是表现的如此的不堪，范桑桑越是无法理解郑秋婵怎么就会对他刮目相看。
在此之前，郑秋婵几乎从未找她帮过忙。
现在，竟然会为了那么一个小子，开了口。
范桑桑心底不痛快，或者说，有一点，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醋意。
吃的是郑秋婵的醋。
况且，稍一想想也能够明白，郑秋婵离开浦海前去曲杭，一去这么长的时间，都不曾有半点回来的迹象。
范桑桑这么多天也没少给郑秋婵打电话，话里话外的，郑秋婵就是死活不肯回来陪她玩。
这就越发的让范桑桑内心不痛快。
林亦打开手中左轮枪的弹巢，里面的六颗金属子弹的弹壳还留有余温。
旁边的袁杰看着计分板，又见着一个新弹孔都没出现的靶纸，咧嘴一笑，甚至于有点小得意和小激动。
毕竟，再怎么说，他好歹还是有几枪上了靶的。
不会像是这样，悉数脱靶。
郑秋婵看了眼林亦，见着林亦轻轻摇头，将手中左轮放下的时刻，她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弹壳以及远处的那张似乎没有半点变化的靶纸。
粗看过去，没有半点不同。
细看之下，郑秋婵猛地一愣。
只见得原本六个弹孔所穿过的靶纸，那六个弹孔边缘处的位置，泛起了几分焦黑的颜色。
这种现象在第一枪子弹破靶的时候，是不可能出现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
林亦的六枪子弹，是沿着范桑桑刚刚的六发子弹的轨迹入的靶纸。
六发子弹。
每一发都打在了原有的弹孔位置。
而后来的子弹，沿着轨迹穿行的时候。
它少了破靶的阻隔，以至于弹尾的火药在穿过弹孔的瞬间，以高温，将靶纸给熏黑。
近乎于0的误差感，就连计分的机器都来不及有片刻的反应与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