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
程景宏不喜多言,饶舌的陈皮被委以重任,口沫横飞地说起一整日的经过。
赵氏程景安程锦宜母子三人听得瞠目结舌。
“锦容,陈皮说的都是真的?”赵氏不敢置信地看着程锦容:“你真的以金针救醒了贺三公子?”
程锦容笑着嗯了一声,补了一句:“大堂兄三日后去卫国公府为江六公子复诊,到时候我随大堂兄一同前去。”
赵氏下意识地看向长子。
程景宏点点头。
程景安关注的重点显然不在此,兴致勃勃地追问:“容堂妹,二叔真的将外科医术都传给你了?”
程锦容笑着瞥了二堂兄一眼:“是。大堂兄对外科医术颇感兴趣,我已经应了日后传授给他。”
程景安的俊脸更亮了:“那我……”
“二堂兄想学也可以。”程锦容慢悠悠地笑道:“等你得了大伯父首肯,顺利出师便可。”
程景安:“……”
揭人不揭短好不好!
程景安气闷地瞪了程锦容一眼。
程锦容眨眨眼,抿唇轻笑。显然找到了欺负二堂兄的乐趣!
程锦宜对年幼女童格外关注,蹙眉问道:“那个彤儿,为何会受那么严重的外伤?是谁那么狠的心,这般伤害一个孩童?”
若不是锦容堂姐医术高超,彤儿怕是已经流血过多不治身亡了。
程锦容轻叹一声:“如果我猜得没错,打伤彤儿的,是她的家中长辈!”
临走前,她去后堂看了彤儿母女。彤儿已经醒了,孱弱得令人心怜。彤儿的亲娘,只会红着眼睛磕头谢恩。对彤儿受此重伤的原因只字不提。
想也知道,这其中定有难言之隐。
程锦宜倒抽一口凉气,杏目中满是错愕:“世上竟有这等心狠无情的家人!”
赵氏也是一脸怒气:“真是禽兽不如!”
程锦容眸光一闪:“是啊,世间有温和慈爱的长辈,如大伯父大伯母这样。也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根本不配为人!”
譬如早逝的裴婉清!
譬如眼中只有权势的裴钦!
为了一己私欲,逼迫她的亲娘为傀儡替身,逼走她的父亲,将她困在内宅为棋子。
裴婉清已经死了!这笔账,便全数算到裴钦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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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骨的仇恨在心头翻涌,程锦容情绪难以平息,目中闪过寒芒。
程景宏敏锐地看了过来。
程锦容已恢复如常,微笑着说道:“紫苏收拾了衣物行李,我回去看看,是否有缺漏。就先告退了。”
……
天色已晚,繁星满天。
清欢院内灯火通明,一个熟悉的女子身影立在院门外。
见了程锦容,女子满面喜悦地迎上前,行了一礼:“奴婢见过小姐。”
女子已年过三旬,依然梳着未出阁的少女发式,容貌俏丽。右边的额角有一道狰狞的陈年旧疤,特意留了一缕长发遮掩。
这个女子,正是亲娘裴婉如当年的陪嫁丫鬟紫苏。
当年程望被请去洛阳看诊,裴婉如放心不下,吩咐紫苏随行伺候。谁知竟成了诀别。惊闻噩耗后,程望赶回京城。爱妻已长埋地下,程望吐血昏迷。紫苏跪在坟前哭了半日,猛地以头撞石碑,想以死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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