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又有谁不知道薛平薛大人呢?
自从圣朝开辟以来,锦衣卫和东厂就是伴随着皇权的庞然大物,自上而下掌控着整个朝政和社稷。
但是长久以来,东厂因为首领是东厂掌印太监,是皇帝陛下的家奴。
对于家奴的信任,当然要远远超出对外人的信任。
这也是长期宦官之所以弄权的根源所在。
对于皇帝而言,陪伴自己朝夕长大,并且无法生育,没有后代的宦官是天生的的工具人,他们的所有权力都来自于皇帝本人,那么当然没有了皇帝,他们就什么都不是。
自古及今都说宦官弄权,但事实上,宦官所有的权都来自于皇帝,如果皇帝不想让宦官弄权,那么宦官就什么权都弄不了。
就算强横如同九千岁,权倾朝野,百官阿谀谄媚,如日中天,真需要解决的时候,皇帝只用写一张小字条递出去,那么这位九千岁也要授首相迎,坐以待毙。
毕竟普天之下,从古到今,谁都可以做皇帝,男人可以,女人可以,唯独太监做不了皇帝。
皇帝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圣朝开辟以来,东厂从来都是位居于锦衣卫之上的存在。
无他,只是因为皇帝相对于锦衣卫指挥使,更加信任东厂掌印太监罢了。
但是只有一个例外。
这个例外就是薛平。
他是圣朝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锦衣卫指挥使,自从当今天禄帝登基起,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如今天禄帝三十二年,他当了三十年的锦衣卫指挥使,东厂的掌印太监都换了几茬,但是他的位置巍然不动,尽管说他的官职一直在向上升着,从燕京右都督到大都督,再到加虚衔为太子太师,真可谓位极人臣,即使是内阁首辅,宫中秉笔太监,见到他也需要毕恭毕敬行礼。
不过这样一个位极人臣注定载入史册的朝中重臣,却突然不明不白地暴毙身亡,虽然说天禄帝表现地极为悲痛,并且给了他最隆重的武穆谥号,但是不知为何,从此之后,人走茶凉,渐渐就不再有人提起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以至于他之后继任的指挥使姓谁名谁,都渐渐不再引起关注。
似乎朝堂之上,这个名字都渐渐成为了禁忌。
而此时,薛铃在薛崇的口中,听到了这个名字。
薛崇听着盛君千的话语,不由躺在床上苦笑了一下:“没有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薛大人。”
薛铃看着被百断刀压制在床上的薛崇,她不动声色地咬了咬嘴唇。
自己不认识他。
是一点都不认识的不认识。
这没有道理啊。
薛铃十二岁就是锦衣卫百户了,并且可以自由出入北镇抚司,因为她是薛平的独女,一向被爱若珍宝,父亲的属下,亲信,朋友,故交,没有她不认识的。
当然,自从薛平死后,那些曾经门庭若市来家中拜访的叔叔伯伯,在最初那场隆重的葬礼之后,便再不曾来往。
似乎忘记了还有薛平还有这个女儿的存在。
那些锦衣卫中原本友善的叔叔伯伯,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喜,就像是看到灾星与厄难一般。
但是她没有见过薛崇。
从来都没有见过薛崇。
但这并不是眼下能够说的事情。
“这不是你要杀青云道人和酒和尚的理由。”薛铃静静说道。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薛崇静静笑了笑,望着天空:“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人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他连连说出来这三句话,但是意思却是一个意思。
“我十岁就被薛大人送进了蓬莱阁,悉心栽培,再到二十一岁出阁,如今已经十四年了,自从我出阁之日起,我就已经秘密加入了锦衣卫,成为了薛大人最信任的密使。”
“再后来,我在这里执行任务的时候,遥遥听到了薛大人死去的消息。”
“我曾经想回去奔丧,但是因为任务特殊,半步都不能离开。”
“而之后所发生的那些变化,让我对薛平大人的死开始有所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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