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林东来当年打的是谁,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但既然都不说,那就是有很多不方便说的。
萧远看着四爷:“求你了!”
他不能问萧泽,没脸问林东来,只有金红胜知道。
四爷当着他的面开了免提给金红胜打电话,金红胜做工程去了,“……要是有急事,我叫秘书帮你帮。我这边……得半个月之后才能回去。”
萧远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淡,然后起身,跟谁都没打招呼,直接出去了。萧遥是寸步不敢离开的跟着。
这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四爷还是给萧泽打了电话,将事情说了。
结果晚上八点四爷送桐桐回家,顺便上这边看看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萧泽跟林东来和金红胜在沙发上坐着,气氛好似不大好。
看见两人回来,萧泽和金红胜都起身告辞,林东来也没挽留。金红胜还把压根没来得及进门的四爷给带走了。
林雨桐将窗户都打开透气,三个人在里面抽烟了,乌烟瘴气的很。转过身来,她做到林东来的身边:“爸……你们这事闹崩了?”
“没有!”林东来搓了一把脸,“是萧远那孩子,他想旧案重提……要告他的亲生父亲!”
所以,林东来和金红胜就是证人。两人都是因为当年的案子在公安系统都是留下案底的人,旧案重提他们就摆脱不了关系。而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没能追究。就证明对方的来历很大,一般人摆弄不了。现在……只怕人家是更了不得了。
林东来从没想过找旧账,事情过了就过了。你就是再闹腾,也把那失去的补不回来的。他不想再无风起浪。
但萧远这孩子的思维跟大家都不一样,“只能看他妈能不能劝住了。”
“他爸到底是谁呀?”林雨桐问道。
林东来揉揉闺女的头,“跟你不相干的,洗洗早点睡吧。”
到底是没说。
他不说,金红胜却被四爷给掏出话了,都快十二点了他打了电话来,“……他叫赵来康。”
赵来康?
这个名字怎么就那么熟悉呢?在哪见过?
对了!想起来了:那一回,碰见赵为民和柳依依。那都得六月份了,阵雨说来就来。林雨桐跟四爷饭后散步,雨下来了,两人跑亭子里躲雨,碰见那两人了。他们是躲雨的。那时候赵为民正在申请提前毕业,手里拿着文件夹。结果被一个躲雨的同学撞掉了,林雨桐帮着捡起来,扫了一眼,家庭关系的信息栏里,父亲那一格叫赵来学。社会关系那一栏里,叔父的名字就叫赵来康!
是哪个赵来康吗?
这可真是太巧了!
这事两人只装作不知道,这件案子不知道萧远能不能真的起诉,但QJ这种案子,要是当时没有证据,那就是真没有证据,时隔这么多年了,也不能再有证据。况且,萧湘有她的考量,她宁肯承认当年跟这个赵来康有个交往,也不愿意提当年那件事。萧泽只怕就是知道这一点,才过来的。
都是场面上的人了,那是什么得脸的事吗?
萧湘不追究,那结果最尴尬的其实是林东来。当年打人的事情只能只林东来不对!
况且,赵家可不是什么好缠的人家。一个弄不好,是会给林东来惹来麻烦的。
林雨桐觉得这件事看似跟自家没关系,但其实内里可说不好。她第二天哪里也没去,直接开车去又去找简政美,打听赵家的事。
跟简政美相交,那就不能打马虎眼。当年的事情不能隐瞒,这就得跟人家说清楚。
简政美听的皱眉:“……赵为民的父亲在西南G市任职,副市……其人口碑还不错。他爷爷当年在京任职过,不过这得过世好几年了。你也别太担心,他家没那么厚的后台。要不是这样,你当他为什么盯上我,被我涮了又专门找了个遮羞布……至于说赵来康……我还不是很清楚,恍惚是做着生意呢,不过不在西南,好像在京里。也是商人,压根就不用怕他。”
这么一听,这事也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谁知道,这事过去两天了,接到赵为民的电话:“林雨桐吗?我找你有点事,能不能抽空见一面。”
手机号码他是怎么拿到的?是从同学那里,还是从柳依依那里。柳依依虽然没有,但是老姚有。这些林雨桐也懒的问,就只皱眉:“有事电话里说是一样的。”她并不能确定对方找她是为的什么的。
谁知道赵为民低声说了一句:“事关两家长辈,电话里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林雨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答应了一声,报了一个见面的地点,就挂了电话。随后就给四爷打过去:“……那边消息倒是快的很。萧远动不动咱还不知道呢,那边就已经得了消息了。简政美不会去跟赵家卖号,所以,透漏消息的肯定不是他。剩下的就那么些人……”
萧泽、林东来、金红胜。
萧泽是不会搭理那边的,恨都恨死了。怎么可能为这事通风报信。
对金红胜来说,恨赵来康更甚,他的女人被欺负了。这种气饶是过多少年,也咽不下去。
那就更不可能是林东来了,十多年牢狱之灾,让他失去了多少?一巴掌呼死对方的心都有。那么,能知道萧远要告状,还能跟那边联系的人是谁?
除了萧湘,林雨桐想不出第二个。
这个事情,必须叫四爷跟金红胜说一声。这么快的萧湘就能找到赵来康……可能吗?除非两人私底下还有一些联系。
四爷当即就皱眉,挂了电话给金红胜打过去。
金红胜皱眉:“这不可能?”
四爷也不辩解:“那等我见见对方,看他怎么说。”
见赵为民,四爷陪着桐桐去了。对方早在包间里等着了,见两人进来他也不意外,请两人坐了,又问要喝点什么。
这里是咖啡馆,两人却都要了绿茶,等茶上来了,服务员下去将门关上了,赵为民才一脸尴尬:“……我不知道咱们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
这叫个屁缘分。
赵为民一脸的歉意对着林雨桐,“我……不知道我叔叔的事给你以及你的家人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林雨桐吹着茶:什么他叔叔?他叔叔能干出那种事情来,那就不是个脑子灵光的。给此人善后,将林东来狠狠的摁在牢里十年的人又是谁?不是这个草包,只能是草包的家人。所以,别说的好听,赵为民的父亲并不无辜。
她再次吹了吹茶叶末,“你要是为了道歉来的……那不必了。当年你还穿着开裆裤,而我还没出生……轮不上你道歉,也轮不到我接受道歉。”
赵为民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那行,我就开门见山。当年的事……过去了!再提起来,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而且,你们认为的,跟我们家认为的,是有些偏差的。当年你们觉得委屈,可说起来,我叔叔也是有一肚子的委屈。这些年我叔叔也没成家……一直不停的换女伴……这在你们看来,我叔叔不是一个好人……其实,他才是受了情伤受了伤害的那个人。当然了,我这么说,你们也不信。原因呢,我也知道。你们是对我有成见。没错,我也不否认,我这个人功利……很功利,特别功利!但我不觉得功利是错了。一个人一个活法,我有我的目标,为了我的目标,我能舍弃很多东西,我不会像是我叔叔那样,原本有大好的前程,因为所谓的心中所爱,彻底的毁了。所以,我也希望两位,能客观的去看待当年的那件事。我今儿来,一确实是想道歉。因为我叔叔和那个女人的事,无缘无故的将两个无辜的人卷入进来……这不管怎么说,我都得道歉。第二呢,我也想见见那个萧远。从血缘上来说,他还是我的堂弟,是我们赵家的人。骨肉相连……我叔叔知道这事的时候喝了两斤白酒,说他也有儿子了。尽管这个儿子想告他是QJ犯,他还是很高兴。如果可以,不为难的话,帮我约一下他。我想见见他,当面锣对面鼓的,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怎么也没想到,赵为民会是这么一个说辞。
赵为民见两人不说话,就又苦笑:“我知道你们信不过我……我这么说吧,我叔叔这些年跟那个女人应该是没断了来往……不是男女上的来往,是生意金钱上的来往,从来就没断过。这种情况下,哪怕叫他去告,那也告不赢的。我想,在这世上,咱们两家的想法应该是一致的……我父亲那边不想叫这旧事重提,影响不好……对林总,我们会给予最大努力的补偿的。我们家对那个女人不喜欢,但对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人都欢迎。这话,请一定转达给萧校长知道。”
林雨桐看四爷:这家伙这话到底该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