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宋之后虽直接跨过了元明,可他就算记得“滚滚长江东逝水”,然这等诗词又怎么可能在瘦西湖的画舫上由他一个少年郎作出……
生搬硬套上去,非被人笑掉大牙不可。
至于怎么办?
贾蔷哼了声,微微昂了昂下巴,冷笑道:“谁有闲功夫和他们比诗词来着?我乃武勋宁国之后,要比就比射……摔跤!”
弓箭他其实也不怎么行,还是擒拿吧……
这么一算下来,怎么感觉他自己有些文不成武不就的味道?
贾蔷忽然警醒……
黛玉闻言,没好气道:“不怕旁人逼你,就怕人家明着不说,他们自己去做诗词,晾你在那里当傻子!便是分你一个寻常的,你心里难道就好受?在外面,总要些体面呢。”
原来,她是在担忧他在外的颜面……
这一瞬间,贾蔷心里猛的颤动了下……
贾蔷眨了眨眼,目光隐隐动容的看着黛玉道:“林姑姑不是再三警告我莫要学坏么?怎还担心我抢不到花魁?”
黛玉“呸”的啐了声,道:“我是担心你抢不到花魁?我是担心你失了体面,被人小瞧了去,回来岂不哭哭啼啼?”
许是那画面光想想就太美,黛玉忍不住抿嘴笑出声来。
只是她看到贾蔷有些异样,不同过往的目光,却是微微一怔……
贾蔷轻叹一声,欠身一礼道:“多谢姑姑爱护之心。”
黛玉闻言,俏脸霎时一红,脸色柔和下来,温声道:“蔷哥儿不必如此,快起来吧……如今你在我家里做客,又是亲戚,我岂能不多照顾你一些,多尽尽东道之谊?”
贾蔷站起身,直言道:“姑姑知道我的性子,素不爱与人周旋相交,尤其是与那些不能志同道合者。若果真他们无礼傲慢,我自离去便是。”
黛玉轻声道:“你若只在扬州做客顽乐半年,如此为之自然不妨事。可你还要做正经事,这般做就不好了……”说着,她从几案旁拿起一叠纸笺,俏脸微起霞色,道:“这是我这些日子随手写的几首诗词小令儿,或咏景,或言物,皆和扬州水色相干。另外,还有几首是爹爹私下里写的,未曾宣扬出去过。你且拿去看看,你记性向来很好,看一遍就能记住。待人家让写诗时,你莫要六神无主才好。”
看着面前这一叠纸笺,贾蔷神情再度有些微妙起来。……
见他如此,黛玉却以为是他自尊心受不得,忙道:“蔷哥儿莫要多想,我不是瞧不……”
贾蔷深吸口气,摇头打断道:“林姑姑放心,我岂是不知好歹之人!”
虽然他要行之事,与黛玉料想中截然不同,但她能有此心,还是着实让贾蔷心生感动。
他将纸笺接过,细看所记内容,却发现纸笺上不仅有诗词小令,连注释乃至所用典故都写的清清楚楚。
贾蔷面色不掩动容的看着黛玉,而黛玉见素来沉稳等闲不改面色的贾蔷,出现如此神情,星眸里闪过一抹狡黠和满意。
她自忖欠人良多,因而想尽力多还些。
宁可多,也不可少。
再者,她也想看看贾蔷失态的模样,谁让某人整日里神气之极,不将她这个姑姑放在眼里的,哼!
果然,见贾蔷这般感动,她心思得逞,心里愈发高兴起来。
却不想,贾蔷就站在那里,用了盏茶功夫,将每一页纸笺细细过目一遍后,闭目记忆了片刻,再睁开眼,竟说道:“林姑姑,其实,我并不在意身边陪伴的花魁到底是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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