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伙面色也如常,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菜的吃菜,要说这些读书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就是那股子咬文嚼字的书呆子样,的确和旁边酒桌的喧哗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这能说明个啥?
李捕头细细观察了好久,也没有得出结论,也没有发现谁与众不同。
跑到那一桌,他想着以敬酒的名义套话,却被这一帮子书呆子,满口的之乎者也,绕的脑袋疼。
最后李捕头终于放弃,自认为不是这块察言观色的料,横竖也看不出谁有嫌隙,索性干脆抛开所有的纠结,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福宝的大嫂子小朱氏,未出嫁前在家中,便是操持家务的一把好手。
嫁进门以后,为了讨婆婆欢心,为了尽快融进李家,手脚更是勤快的不行。
有了小朱氏的帮忙,整个李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福宝这个闲人,更是无所事事,原本还能端个碗,摆个盘子之类的,现在也没小朱氏给抢了去,因此在家中,更显得出闲人风范。
为了不碍了母亲杨氏的眼,不成为那个挡嫂子勤奋之路的闲散人员,福宝跑张家的次数,也越发的勤快了些。
一日,福宝在坊门口看见张书吏,觉得他人有些奇奇怪怪的。
走到坊门口,也不进来,反而围着坊门左边瞧瞧,右边瞧瞧,对着两扇木门还又敲又打。
于是福宝好奇的上前询问,他干什么?他也不答,只当哄小孩,给了福宝两枚铜钱,让她自己买糖吃。
搞得人人都觉得自己很喜欢吃似的,让福宝很郁闷。
于是,夜里吃晚饭时,福宝就疑惑的问问父亲。
李捕头很少理会坊间的杂事,和张书吏的关系也一般,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看不顺眼,但的确没什么交情,因此也是毫无所知。
倒是杨氏曾今听人提起过这事,思索了片刻,问福宝道:“他一个人吗?”
“不是,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不像是衙门里的同事,倒像是手艺人。”福宝嘟嘟嘴,她从来没有发现张书吏还有这种爱好,
一直以来,福宝都认为张书吏是一个传统的书生,却从没发现,他对建筑学竟有如此热爱。
杨氏听了福宝的话后,笑了起来,修门算什么爱好?
“应该是找人休憩坊门吧!”杨氏回答道
“衙门里的差事?张大叔不是书吏吗?”
福宝一直以为书吏就是管文书公文之类的,没有想到,这个古代衙门里,文书管的还挺宽,还会监督工程,果然是个肥差呀。
“不是,应该是他们自己出钱修坊门”这个衙门里的事儿,李捕头还是很清楚的。
有钱不应该修葺自家的院门吗?难道是钱烧的慌,居然想去修巷子口的坊门。
“应该是积德行善,做善事吧!这两年,张家做了不少善事儿,听说去年还给学堂修葺了屋顶。”
杨氏想起巷子里那些妇人的八卦,街坊们都觉得张家人还不错,至少服务邻里,心眼挺好。就是人傻钱多了些。
福宝弄清了原委,心中善心泛滥,便没有忍住,一日去张家,找了机会,和柳氏闲聊起来。
“其实,婶子若想积德行善,与其将银钱捐给寺庙,或者修缮坊门,还不如换成米粮,城外破庙里的乞丐和孤儿,对他们施舍一些粮食,不知道能活下多少性命。”
“佛家不是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却是极大的福报。”
柳氏听到福宝的话,想了想,神情有些扭捏,好一会,才犹豫道:“这事儿需要和当家的好好商量一番。”
福宝有些奇怪,按理说,在柳氏心目中,明烽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她本身又迷信,自己的说辞和建议有什么不对吗?
依照和柳氏的交情,福宝的话语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能刨根问底,听到这样的回答,只好暂时按下心中的疑虑。
于是,私下里问了明烽,他听后哂笑一声。
对福宝的话,柳氏不是不明白,而是福宝还不知人性。
修葺了坊门,银钱花费少,还能将名字和善行刻字在石碑上,今后几十年甚至百年,都能看见。
可换成米粮进了肚子,花费颇多却毫无痕迹,那些孤儿乞丐处于社会底层,又不能帮着张家半点,难怪张书吏夫妻不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