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磬坦然面对,徐江南点了点头。
唐如磬追问说道:“从军?”
徐江南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承认,只不过脸上惊疑神色更甚。
唐如磬惊赞说道:“别看我,这不是老夫想到的,而是你爹当年说的。若不是亲眼所见,老夫也不相信世上有人能知后世二十年。”说完之后,看着徐江南将信将疑的样子,笑着说道:“当年你爹与老夫说了身后十年事,他说在他死后,有一名名纳兰的黄门士子入阁,深谙治国之道,烹小鲜的功夫无人出其左右,可保西夏无忧过渡,坐稳皇权,第二便是江湖从此归于平静,直到卫家后人上京,此后便是刀光剑影,第三就是说你了,说二十年内若有人来,姓徐,则必为男,此去必燕城,吾葬身之地也,为卒可明事理,若为女,姓卫,则来于卫城,绝不让唐某老无所依。”
徐江南默然不语。
唐如磬没让他难堪,又是说道:“老夫这些年画地为牢,守在唐府足不出户,前几点可能不知正确与否,可中了第三点,估摸着前面所说也是八九不离十。”赞叹了之后唐如磬收敛神色又是说道:“不过你爹也有话让老夫带给你。”
徐江南皱了皱眉头,这样的事与他来说太过匪夷所思,一个人能算计到身后二十年的一幕,实在可怕。
唐如磬感慨说道:“北齐取晋赵宋三国之地,看似被西夏围困,像是困兽之斗,实则龙游浅滩,等一场浩大甘霖,西夏在纳兰手上经营二十载,虽有化龙之兆,要北取天下,一难在民心,二难在士子心,二十年的休养生息,赢了国力,可同样二十年在江南烟雨的耳濡目染之下,朝堂之人定然安于乐命,只知为后人铺路,为了名利锱铢必较,这群念栈不归的所谓栋梁不退下,越地书生脊梁扳不正,西蜀侠气又太盛,光凭凉州一州之军,西夏难成大事。”
说完之后,唐如磬转而看向低头深思的徐江南,虽然这声太公,他等了二十年还没听到,却对这个年轻人越看越喜,眉眼跟唐瑾儿像了七八分,而这低头思索的神色却跟徐暄犹如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眼瞧他要抬头,回过神,又是温吞说道:“你爹并不反对你去燕城,只不过在此之前,你爹说让你先去洛阳北的北邙山,找一位守陵人。”
徐江南疑惑问道:“这守陵人姓甚名谁?”
唐如磬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你爹也没说。”
徐江南皱着眉头,唐如磬释然当中又是起了一点心思,当年与徐暄一夜长谈,有些能说,而有些只能静观其变,却不能说出口,虽说今日下来,他对那名权柄通天的年轻人已然不服不行,身死却知身后二十年,但同样他也好奇,好奇徐暄的眼光能毒辣到何处,第二便是天下评,他也耳闻过,徐暄位列第二,而第一则是那名二十年前冷漠入府的醉酒剑客,当年一份万字言,他也听闻过,当中多少精湛治国之论,他也能不客气的说道,若是此文在世,能解朝廷万道难题。
而他则是一个老人,不服老也不行的老人,若是背书,经史子集三百部,倒背如流,可若说到其他,二十年不越山涉水参悟其中,如今自然力有不逮,也不做声,任由这位年轻人自顾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