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奇道,“林姑爷家先前没了爵位又是寡妇独子的,也没见谁能欺负了去。那林家几代单传无甚近亲也没有什么事,我们府上姻亲故旧不知凡几,这还是往日老太太和爷素日自得之处,怎么如今却说不上了?”
贾赦被张氏这话一噎,眼睛一转,又道,“还有那些兵士,父亲才走多久,就把他们交出去,也不怕他们心寒!”
张氏道,“如今爷也上不了战场,瑚儿几个我们也没打算让他们去拼杀,横竖不可能再跟着咱们家建功立业了,在谁手下又有什么区别呢?爷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说,况且有一干原是府上的老仆,一家老小放出去每年花些钱荣养便是,既然老人跟着国公爷出生入死,又如何能让他们一家继续为奴为婢呢?”
贾赦见张氏说的面面俱到,事事妥帖,不免也有些气闷,甩手出了屋子。
张氏知道他只是一时心中过不去,横竖离出孝还有好几年,倒也不着急。便也丢开手去,专心打点预备送给贾瑚先生的六礼束脩。
贾家出京前,张氏特特求了张太傅为贾瑚请一位先生,原是预备从京城备战下次春闱的举子中请一位,后来几番事故来,张太傅索性修书一份给自己在金陵的弟子,托他照顾几分。此人是张太傅爱徒,姓方单名一个晟字。原也是高中二甲满腹经纶的人士,只是同胞兄长坏了事,虽有张太傅照拂不曾连坐但心中却生了归隐之意,没多久便辞官回乡了。他原也是金陵人士,回乡后沉迷丹青书法,如今也是一方名家。
张氏在家中是也曾耳闻这位师兄之事,自是喜不自胜,待的过了热孝后便送上了帖子。
待得了方晟的回帖,张氏便把贾瑚叫了过来一番耳提面命。过了两日却是贾政求了来,言道听说贾瑚寻得名师,只求能搭个线请方晟指点贾珠一番,张氏只好又打发人提着赔罪礼去问方晟的意思。方晟也不在意一个两个的,何况贾瑚贾珠年岁皆小也费心不了多少,便点头应了。贾母听闻张氏给儿子侄子求来了二甲进士为蒙师,见她果真如诺言所说拉拔二房子孙,心中也喜欢了几分,就连王氏对着张氏都热情了不少,直把张氏看的心中慎得慌。
如今贾家躲过了太子坏事一劫,贾敏虽悲痛于贾代善之死,但心中大石放下,人也松散了许多。出嫁女有一年孝期,贾敏不便出去来往应酬,只在家中伺候奉承林老夫人并调养身体。孝期刚过没多久,却是听林如海回来说要外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