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本意树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比其他同学多了那么一两秒,然后继续点名。
“查文秀。”
“到。”
…
白曈始终盯着老师,自然是注意到了老师刚才在叫陈晚玲名字的时候停顿了。她的胳膊肘又顶了晚玲,“你和老师认识?”
“不…不认识。”
晚玲当然不敢承认,怕引来同学的闲言闲语。她认识他,火车上,她把占的多余的位置让给了他怀孕的妻子。
宫本意树教学很温和,一点也不严厉,会一遍再一遍解释。
“明白了吗?”
“不对,看我的口型。”
“ あ い う え お,和西文字母的发音是一样的,a i u e o。”
许多上过旧私塾学堂的同学对他产生了分外的好感。但课下也有了解时事的同学说,“日本人很坏的,东北的张司令就被日本人炸死了。”
“可这和我们老师有什么关系呢,日本人也有好人的吧。”白曈第一个听不过。
“我就不明白,学日文做什么用?”
“我们要去报告校长,取消这门课。”
“怎么没用,日本人受伤我们就不该救治了吗?”
白曈辩论得起劲,晚玲趁早溜了,她虽生在东北,但从不愿意参与时政,莫谈国事,她也这么说晚风的。
晚玲是乘了电车回家的,李妈给她开了门,“太太睡午觉还没醒。”
“哦。”晚玲放下书包,突然想去后院看茶花,她想着,如果现在把茶花枝压到花盆里,然后养在室内,会不会再重新开出粉白色的茶花呢。
她刚靠近后门,从窗口看到沈微和明哲两人正站在茶花坛那。
“布洛德补血药的药方,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沈微带着金镯的细腕搭上明哲的领口,拍了拍。
“如果我们有个孩子,这席家所有的家产都会是我们的。”
白嫩的手腕蜿蜒向上,触碰了明哲的嘴角。沈微嘻嘻笑着,“你想不想?”
沈微这个女人,果然…一肚子的坏水。
布洛德补血药的药方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她现在想要席家的全部。
呵…明哲哼笑起,嫌弃地从嘴角拨掉她的手,“你胃口不小。”
“明哲哥哥的胃口就小吗?”
明哲伸出右手食指,当着她的面摇了摇。
“这个生孩子的提议可不好,本人可没有叔嫂通奸的癖好。”
聪明的沈微听出了明哲拒绝她的意思,倒也没气恼,她心下的算计多了去了。
“明哲哥哥,往后日子长着呢,我们关系处得好好的,没准,没准什么时候你改了主意呢?”
沈微再次抬起手腕,这次她主动碰了他的头发,“有片黄叶,我帮你拿下来了。瞧!”
她向他摊开自己的手心。
晚玲离得远,即便耳朵贴近了窗棂,还是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可他们之间的动作她看的一清二楚。
她心里堵得慌,背过身,再看不下去。他怎么可以惹了她再去惹别人。不知不觉,眼酸起来,她委屈地用手背抹了抹,竟是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