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玩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走过两个戴着黑色口罩的人。
余年慢吞吞走过一圈,指着个大肚溜圆秃头的肥腻男人,低声告诉罗刹,“就是他。”
“确定吗?”
“确定。”余年眼睛紧盯着他,不可能认错,样子刻在他的脑子里千百遍。就是这个胖子带了一群地痞混混把他父母打死的。
罗刹没有废话,掏出手.枪正对这个胖子的后脑勺。
砰!!!
只一枪,黄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水,崩裂一地。
余年看傻了,他才十八岁,刚刚成年,一条鲜活的生命眨眼间就消失了。哪怕,那个人是他所恨的人,恨到挫骨扬灰。
他整个人定在那里,手足无措。
不只他,房间里所有其他的人,也惊呆了。
罗刹扯了他的胳膊就往外飞奔,车尾白色的气焰甩到黑暗里几百米外。
余年不安地搓手,断断续续讲,“谢谢你,帮我报了仇。”紧接着担心起他的安危,“就这样杀了他,你不怕,不怕坐牢吗?”
罗刹轻蔑笑起,“他害了你父母,他去坐牢了吗?”
车子没有朝来时的方向原路返回,而是绕着外环的郊区,去了机场。
“我要出去避避,你最好也去。”罗刹摘下口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只手从车座旁的收纳盒拿了一支烟叼在嘴上,从西服口袋摸出打火机。
“我?”余年不知该怎么办,父母的仇恨报了,但内心从来没有这么空虚过。
“继续读书吗?”
他模棱两可地说是。
“随便你。”罗刹没有强逼他怎么样,痛快地替他报了家仇。
“你放心,林珺的脸伤口很小。”
车子不多时开到了机场门口,罗刹最后问他,“真的不一起去吗?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余年犹豫了刹那,他想到了季朵朵,想了千万条陪她一起读大学的理由,都是苍白无力的借口,他配不上她。
“我跟你走。”坚定地改了口。
飞机掠过蓝天,掠过深圳河,香港港口的游轮零星浮散在水面,幢幢五六十层高的住宅楼耸立云间,到了寸土寸金的香港岛。
林珺戴着墨镜,去银行查过,季风给她的那张银行卡里有六千万现金。
她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宁城的公安局长,月薪不过两三万,他哪里能攒到这么多。
她知道香港的房子贵,但没有想过有这么贵,比宁城还要贵几倍,十倍。香港岛距离中环不过两三站地铁的距离,湾仔和铜锣湾的南面,是跑马地,有香港最贵的地价。旅游指南说,没有去过赛马会,就不算到过香港。
香港潮热的天气,即便穿矮跟的皮鞋,也会把后脚跟磨出水泡。
跑马地娱乐场的西面,是坟场,竖着灰白色的石碑,安葬着许多名流人士。
活人,想住在跑马地,死人,也要住在这里。
有钱真好。她在最为赚钱的互联网公司上班,年薪也不过区区十万。几百万的房价已经把普通人家六个钱包都掏空了。几千万的房子,想都不敢想的。
就是因为这身份的差距,顾家才不会接纳她。
顾行赫,她坐在石阶台上休息,止不住地思念他。
游客一个个从她身边走过,她不经意掠过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罗刹…怎么又是他,即便他穿着休闲,运动风格,戴了墨镜,她还是一下子把他认出来。
他朝她走来,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