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节课过去,宁毓初在雪地里快要冻成冰棍了。
眉毛花白,乌睫挂着冰棱,佝偻着腰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来的老头子。
他吸溜着鼻水,恶狠狠地看着树下另一边的人。
不止脸色红润,还面带微笑,这人怎么坐得住?
他真是又羡慕又嫉妒又恨!
这时,立水从楼里抱出了一堆东西,扔在地上。
绳子,水桶,木棍等等。
宁毓初余光扫了一眼就定住了,随即看向唐清流。
唐清流起身,看着地上的整蛊工具,似笑非笑道:“世子,希望今后咱们的课堂上不会再出现这些东西,背诵辛苦,下课吧。”
宁毓初对着那道颀长牙白背影,张牙舞爪地挥着拳头。
“早晚把你的狐狸皮给扒下来!哎呦,爷的嘴唇……青秋快看看,是不是冻裂了。”
青秋忙上前帮他看着:“都出血了,我可怜的主子呦……”
腾云楼的风波,唐黎都听说了。
薰风比划着道:“青秋说世子手和脚都冻伤了,肿得有猪蹄那么大。”
和风在旁听着,不忍道:“听起来怪可怜的。”
唐黎低低一笑:“种什么花结什么果,让他遭受遭受社会的毒打,也是好的。”
翌日清晨。
唐黎照例去竹心苑蹭饭。
人刚到外屋,就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
比如,桌上比平日多出一倍的菜。
娘亲还在厨房忙活。
唐黎问莲衣:“今日有客?”
莲衣笑而不语。
过了会,娘亲亲手端着炖盅进来了。
唐黎立即上前接过,好奇问:“娘亲要招待客人?”
赵如槿眉眼带笑:“就咱娘俩。”
唐黎一听,忙撒娇道:“娘亲,女儿胃就这么大,吃不了那么多东西,您做几道就好了。”
赵如槿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不要紧。”
唐黎明显感觉到娘亲今日的心情愉悦,不禁问:“娘亲遇到啥开心的事?”
赵如槿嘴角噙着浓浓笑意道:“你请清婉来做客的事,她都写信告诉娘了,娘亲很高兴能看到你们姐妹间这么融洽和谐。”
唐黎歪头巧笑:“我自上次赏梅宴后见过清婉表姐后,就对她无比佩服,传闻果然不欺我,清婉表姐人美心善,我忍不住想跟她亲近。”
“而且呢,听哥哥们说过,娘亲小的时候,大舅很疼爱您,如今你们各自成家,天各一方,女儿没有什么能报答大舅的,就只能帮他多照看照看表姐啦!”
“娘亲,您怎么哭了?女儿说错话了吗?”唐黎手忙脚乱地要拿帕子给她拭泪。
赵如槿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囡囡,你真的懂事了,娘亲很高兴,真的。”
闻言唐黎才松了口气,随即弯眼俏笑道:“这就叫懂事啦?那娘亲的要求未免太低了吧?”
“娘亲不是自嫁给爹爹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江南吗?等以后,女儿有能力,就带娘亲回江南,然后再踏遍万水千山,吃遍东西南北美食,体会各地风土人情。”
听着闺女描绘的美好画卷,赵如槿眉间动容,伸手将闺女拥进怀里。
“娘亲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和欣慰,便是生下了你。”
唐黎眼圈渐渐泛红,她紧紧回拥住娘亲纤弱的肩膀。
这辈子,女儿定要护你喜乐安康,不再受折磨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