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昂老实交代：“我吃了一根鸡翅，鸡腿就咬了一口，你看见了。” 桶里炸鸡腿上的牙印赫然醒目。
“老师我就吃了一口。”
“老师我也是。”
“我还没来得及下嘴呢老师。”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喊冤，剩下最后一个人没吭气。
一帮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站得办公室里黑压压一片，侯昂身板小在最前头，季何执最后走进的办公室。
谷瑜见季何执没说话，先将矛头对准了他：“你呢？病好了？”
旷课这么多天没被揪住狠批，季何执猜是季昌鸣和班主任说了什么，他正要开口，被侯昂抢了话。
侯昂很讲义气地为他开脱：“季何执没吃，我让他给我买的。”
季何执：……
谷瑜又问：“他在学校外面，你怎么告诉他的？”
“发短信啊。”
“手机呢？”谷瑜微笑着，“我等下再和你单独聊。”
从谷瑜的话里，季何执知道了季昌鸣为他准备的说辞，他总有能力编出一套让人信服的谎话。季何执一直沉默着，其实他从逃课的第一天起就准备好受罚了。
谷瑜要季何执先回教室，等到晚上回寝室的路上，他才问侯昂：“你手机真被收了？”
“哪能啊，我交了个旧的，”侯昂神秘兮兮地张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块黑色屏幕，像镜子一样反着光，“第二代IPhone，月初才公开发售，我求了我爸好久，他说我这次要是还考倒数就给我收回去。”
寝室楼下有人带着袖章检查，等到了寝室里关上门，季何执才拿着侯昂的新手机好好玩了玩。
侯昂得意：“是不是很厉害，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机，你要是喜欢让你舅也给你买一个。”
听到这句话季何执把手机扔回给侯昂，自己爬上床躺着。趁着没熄灯，侯昂在他床前头蹦跶，问他：“你这几天上哪玩了啊，考试都不来。”
季何执平躺着：“没去哪，就是在家睡觉。”
侯昂嚎着倒在床上：“我也想回家睡觉。”
熄了灯，宿管开着手电筒检查完离开，细碎的说话声消失不见，寝室很少这么安静，对面两个男生今天没聊游戏，侯昂躲在被子里玩新手机。
季何执躺在床上无法入睡，新洗过的校服脱下放在枕头边，空气里浮动着香味，和孟露家的味道一样。他这几天记住了这个味道。
她家有很多不一样的味道，比如睡衣上陈旧樟脑丸的味道，很久没用的碗筷的味道，还有洗手间挂着的香包，季何执奇怪自己居然都能记住。
他望着墙上走廊灯投射进来的长影子，忽然想起同样睡不着的昨天晚上，孟露的手搭在床边，他看见她的手腕内侧有一个“7”，从他的角度看像一个勾号。
他很好奇，他知道也许第二天问她，她会回答，但他不想问，就像她从来不问他为什么和季昌鸣争执一样。突然间，他丧失了隐藏的欲望，他想告诉她，然后交换，他也想知道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