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六月初七,李渊下诏书,立李世民为太子。两个月后,八月初八,李渊传皇位于李世民,八月初九,李世民正式即位,李渊退位为太上皇,再不过问政事。
这一年武珝两岁,蹒跚走路的年纪,她不知道这一年发生的这件大事对她以后的人生将产生怎样的影响,如果历史倒退,如果李世民不曾玄武门之变,历史也未必能留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她的父亲武士彟得知此事时却深感大事不妙,他有一种预感,他的仕途,武家的命运将因此产生变化。他奔走于宫城之间,企图见老皇上一面,得到的结果是,太上皇身体不适,不想见客。武士彟只得失望的打道回府,太上皇呀,您现在处境如何,过的好吗?皇上虽有才干,却怎能如此呢,臣怨他不顾父子亲情,却又不敢怨他,不愿怨他。臣不敢,因为他是大唐天子,臣不愿,因为他是您的儿子。
终于,武士彟迎来了新皇帝登基后给他的第一道圣旨,封武士彟为豫州都督,即日启程。武士彟捧着圣旨,这样也好,豫州,那是一个富庶的地方,虽不如长安,却也少了争斗。新皇毕竟是一个有情义的人,他笑着,眼里却满是失落与无助。
待宣旨人员离开,杨氏起身问道:“为何突然将老爷调往豫州任职呢?”
武士彟淡然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想必夫人很懂这个道理。”他的眼里没有一丝色彩,这日天空也怪闷热,武士彟拿着圣旨的手已然汗津津的,未及杨氏说话,他黯然的转身进屋。
杨氏见此情景,心知老爷心中不悦,便不作打扰,开始里里外外张罗下人小厮们收拾物品。当杨氏告诉武士彟一切安排妥当,即日便可,武士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走出屋外,面朝皇宫的方向沉重的跪下,去往豫州本无所谓,却得离开太上皇所在之地,何况如今太上皇被逼逊位,自己却要在此时离开他。武士彟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太上皇,我就要离开长安了,您一定要多保重。杨氏望着已昔日意气风发此刻却颓废丧志的武士彟,她只是静静站在他身后,不发一语,保持着一个妻子该有的得体与风范,任他做这最后的念想吧,她一向清楚太上皇对她的丈夫意味着什么。
这一年,武珝两岁,此后,他的父亲又分别调任利州都督,荆州都督,不曾回过长安任职。年少的武珝跟着父亲武士彟走遍了大半个大唐山河,见到了各色的人间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