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扭曲的蛇躯,陡然凝固。
……
洛阳骚乱。
紫微宫前余波未息。
东城方向,又添巨响。
而且那响起,此起彼伏,仿佛有什么巨物正在行走。
一路攻城拔寨,巷陌皆化为齑粉。
就在洛阳边上,距离紫微城不远处,一头青驴驮着一个老道,迈着悠闲的步子,踢踢它它的沿河行走。
老道须眉皆白。
伸手自腰间摘下红漆葫芦,轻轻摇了摇,听到里面水声响声。
他点点头,仰头将一道酒线吞入腹中。
青驴前方,一个竖眉横眼,面色不善的小道童抬头看了一眼城东方向,向老道:“师父,今天还真热闹啊。”
“唔,够热闹。”
“那咱们要凑一凑热闹吗?”
老道把眼一眯,放下酒葫芦,目光透过虚空,投向无尽远方。
他的脸上神色古怪。
先是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有趣,有趣,犟驴儿,跑快点,迟了就赶不上罗~”
老道扬手,在青驴洁白的驴屁股上,狠狠拍了一掌。
啪!
……
紫微城上。
随奉圣人的重臣人人脸上变色。
看台上,文武百官早已惊慌失措。
听着来自城东方向的响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仿佛有巨大的怪物,正在做生死相搏。
而且距离帝宫越来越近。
“严守镜何在?”
“严寺卿昨日出城处理一桩案子,如今还在赶回的路上。”
都察寺少卿小跑而上,趴伏在李治身前,每一个字,都带着颤音。
显然恐惧至极。
李治的脸上,青气一闪而过。
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凝重,压抑。
他的视线在身边扫了扫,甩开武媚娘悄然握过来的手,提高音量道:“李敬玄。”
“臣在。”
李敬玄闻言起身,迈步向前。
“你去。”
“平息此处异动,再去,查看城东。”
“喏!”
李敬玄叉手应命。
城头一片官员,如李敬业者,无不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这权倾朝野的右相。
圣人这是疯了吗?
都察寺寺卿不在。
太史局的人还没来。
如今会场这番骚乱,只有速调左右领左右府,再增派不良人人手。
才有可能压下吧?
光一个李敬玄,没有人手,他凭何能处理一切?
就凭右相的名头?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李敬业在心中琢磨着。
虽然大家名字差不多,一个敬业一个敬玄。
不过同人不同命。
右相是昔年圣人潜龙时东宫的伴读。
相伴圣人数十年。
情份自是不同。
但就算再大的情份信任。
李敬玄如何能处理眼前的乱象?
李敬业设身处地想,如果是圣人命自己去弹压。
那他必得向圣人请旨,请调十二卫人手,方能迅速平定局面。
否则绝无可能。
就在他心中如此想时,紫微城头上,所有人看到大唐右相李敬玄,领命后向城垛方向走了几步。
一直走到城头边。
所有人心中浮起巨大的疑问。
右相他要做甚?
总不会是想从城头上跳下去吧?
别说,如果没办法完成,想死的心都有,没准真要跳下去。
就在众人难解时。
陡见李敬玄身上衣袂,无风自动。
仿佛平静湖面忽起涟漪。
随着阵阵波纹,一股狂风突然吹起。
这风,并非从别处而来,而是自李敬玄身上吹起。
远处辩法场上,还在剑拢弩张的佛道两门,突然一齐转向紫微城头。
那个方向……
叶法善更是眉眼跳动,眉心一缕红痕,仿佛眼睛般突然裂开。
竟是一只竖眼。
“道门玄术?圣人身边还有高道?”
声音未落,陡见城上那个青色身影,长声吟道:“帝念纡千里,词波照五潢。”
随着吟唱,右手在虚空中奋笔疾书。
两个由青气凝成的大字,出现在虚空中。
乃是“帝令”二字。
叶法善脸色微变。
这绝不是普通道门神通。
而是……
丹青浩气。
儒家的手段?
那李敬玄究竟是……
帝令二字后,绵密青光如赦令,如罗网,飞罩向会场,网罗向那些疯狂冲突着金吾卫防线,眼看要酿成大乱的会场。
青光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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