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坛上,赫然写着“烧刀子”三个汉字。
当年从征西突厥回长安后,苏大为公事上整合倭正营,得李治之命创建都察寺。
于私,自己家的生意也没落下。
除去将公交署、鲸油灯的生意与官家合营,自己手里还捏着烈酒的生意,后来又吸纳了丹阳郡公,还有苏庆节家、尉迟家,安家,几家一起联手,将这酒的生意越做越大。
最近两年,不但行销西域,对着辽东之地,也在积极渗透。
烈酒么,只要是苦寒之地,没有不喜欢的。
烧刀子在三韩之地大受欢迎,常有人喝得烂醉,冻毙在雪地里。
倒也不算是什么新奇之事。
半岛三国也都习惯了烧刀子这种烈酒,宴请朋友,若无这等烈酒,总觉得差点什么。
常平嘴巴被捂着发不出声,瞪眼看向苏庆节,眼里流露出强烈的情绪。
那是疑惑,是震惊,是恐惧。
过了片刻,苏大为在后面道:“可以了,人走远了。”
苏庆节这才将手放开。
常平大口呼吸,刚才险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气息喘匀,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道:“苏郎君,你们,这是何意?”
苏庆节冷笑一声,正要开口,苏大为拍拍他的肩膀:“这里我来吧,你先去做事。”
“好。”
苏庆节点了点头,整了整衣衫,就这么好整以遐的走出去,随手将门带上。
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常平有些惊慌的看着一切,心里各种念头纷杂。
这群人,印信是真的,说的也极可信,但怎么突然行事有些看不懂了。
对了,先前还有一位安郎君,但从酒栈出来便不见了。
现在又走了一位苏郎。
他们这是……
还没等他想明白,苏大为开口道:“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希望你认真答我。”
“请,请说。”
常平有些惊魂未定,下意识道。
可怜他过去做为李大勇手下暗线,常年混迹在熊津城市井,在人前颇为油滑。
但到了苏大为面前,就像是被天敌盯住,什么别的念头都没有,被看得死死的。
“你方才说的话,我仔细想来,有几个问题。”
苏大为直视他道:“第一,先前我给你鱼符看,你曾随口说你看不懂唐人的字,我相信,应该不是假的。但是方才你给我提供名字时,又曾说过,有些名字,是你从馆藏的卷宗里抄的。
这些卷宗,我相信是大勇要看的,也会呈报一份回长安。
必然是唐人的字,你为何能看懂?”
苏大为此话一出,站在门旁的周良,手持着弓蹲在墙着的南九郎,还有站在苏大为身旁的聂苏,都是心中微凛。
刚才这个小细节,大家都没留意到。
幸亏苏大为提起。
简单来说,就是常平无意说起自己不懂汉字。
但是在呈交给苏大为名字时,又说自己是从组织内的档案里抄录下来的。
这里面就有极大的问题。
平时的情况,任何情报组织的档案密卷,都是有保密等级的,岂是你想看就能看,想抄就能抄的?
其次,这种档案是要汇报给长安的,必定是用的汉字。
这就与常平之前的话,自相矛盾。
这两者,必有一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