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瓶。”
马修递过去。
吉赛尔又用7号刀划开门涅利克胸口、大腿、肩胛、后背的黑色皮肤,用镊子将里面的脑蝗幼虫取出,放入样本瓶里。
马修心里有很多问题,但为了不干扰她,一直保持沉默。
倒是吉赛尔,收拾好一些必要的样品后,就开始对马修解释:“门涅利克是约1500年前的人,他不是使徒,也非魔灵,是活不到现在的。但能保存至今,并且保持记忆和一定自主性和思考能力,就需要特殊的辅助手段。”
她熟练地用针线给门涅利克缝合伤口,嘴上不停。
“也就是说,门涅利克是在死亡不久,或者生前就被植入了虫体,这才得以保存完好的躯体,大脑也能够维持正常。”
“他体内布满了脑蝗虫卵,你说,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马修心里一沉:“门涅利克大脑被植入了脑蝗?”
“这样的说法不准确,那是过去,现在。”
吉赛尔看向依旧眼神飘忽的门涅利克:“他已经是脑蝗与门涅利克的融合体了。所以才会受制于禁言巫术,这是对脑蝗下达的。”
马修脑子里的种种疑惑一下子都得到了答案。
门涅利克行为有一种隐约的矛盾感,他指挥兵蝗肆无忌惮大开杀戒,攻城掠地,仿佛是没有人格的战争指挥机器。
但面对剑徒、弓使、乃至于暴露真实“紫冠王”身份的吉赛尔时,他又显出一种与此前完全不同的情绪化,并且主动帮助马修保住吉赛尔的性命。
他在被问及身份时,自嘲说不过是“一介废物”。
可事关绯蝗一族与古德涅维帝国隐秘,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没有感情的兵蝗首领。
两个身份互相纠缠融合,命令制约与自我抗拒,让门涅利克行为变得具有规律性的波动。
“脑蝗已经彻底与他大脑融为一体,无法剥离,所以他就是事实上绯蝗一族的一份子。”
吉赛尔脱下手套,拉下口罩,呼出一口气:“他的身体也变成了孕育虫卵的虫池,如果冥蝗的结构大体一致,现在出现在罗斯特大陆的脑蝗,可能就是从他们这样的冥蝗身上孕育出来的。”
“禁言巫术制约下,他只要谈及违禁词,身上的虫卵就会被触发,啃食他的身体,压制门涅利克这部分的意识。”
“所以,目前只有按照你的备用办法来了。”
备用办法,即是马修的炼狱枷锁。
信仰转换在持续。
【使徒转换中1/55】
这是最笨最慢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理论上可行的手段。
走出巫师塔,马修看着灯火通明得庄园,大多人都还在大口朵颐吃着火锅唱着歌,享受着胜利带来的激动与兴奋。
帕梅拉突然想起:“火锅我就不吃了,工坊最近在改造第二辆‘多功能巡逻车’,今天经过了初步测试,我得去看看。早一点做出来,庄园就多一份助力。”
说罢,女炼金术师就匆匆赶往自己的工作场地。
一阵冷风,吹得吉赛尔头发微微发乱,她将长发盘起系在脑后,就和每一个夜晚一样。
“马修,你不问我吗?”
“什么?”
“关于我的身份……”
马修摇摇头,感受着风吹过脸庞的舒爽清新:“不重要,不论你是紫冠王还是克里米亚,我只知道,你是吉赛尔,一直在和我一起,试图帮助更多的人。”
“很多人喜欢看一个人说什么,看他拥有什么身份,但在我看来,你做了什么,你就是什么样的人。”
吉赛尔撩了下耳发:“谢谢你啊,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