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珀莉斯元老在共和院举办生日宴会,以萨连面都没露……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刚从别人的酒席上回来。”
萨洛拉委婉地笑笑,没有告诉斐吕西亚当时他头上戴着紫罗兰花环这个事实。
斐吕西亚接二连三地向好几个熟人致意,萨洛拉只能礼貌地点头,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格外轻松:她想起了在拉维特参加的贵族聚会,除却头上戴的王冠与饰物,仅仅一件礼袍就拖得人沉重不堪——在她的故乡,贵族们鲜少聚会,如果有,那必将有大事降临。他们不会说冗长的问候语,有时也省略令人别扭的敬辞,但来往应答不可避免;尤其作为女王最宠爱的妹妹,萨洛拉常常成为漩涡的中心。因此,她不愿出现于金碧辉煌的宴会厅,更偏爱峭壁层叠的彩虹山:在那里骑马狩猎,纵然盔甲沉重,也比不上内心的雀跃欢喜。
如今,游走在异国他乡的社交场合,萨洛拉竟未感到局促不安;也许霍穆勒说得是对的——她应该到处走走。蜷缩在角落的忧郁暂时放下了自己紧握的双拳,好奇与探索的灵光又占据了她,一如多年前,烛火跳跃,她在阁楼中没日没夜地阅读禁/书,幻想着真爱之城的美好;现在,这座城邦徐徐在她眼前展开了,尽管与年少时的臆想大相径庭。
不过嘛,要说萨洛拉在这里一人不识,未免有些夸张,比如现在正朝他们走来的这位,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没有想到,精心打扮过的昂库索看起来也十分引人瞩目。
他没有带同伴,头上戴着一簇五彩缤纷的花环,将右手按在心口,躬身向他们二人致意。
斐吕西亚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亲爱的朋友,今天的表演可不要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昂库索眨眨眼睛,有些得意地望向萨拉。
“等等……菲利,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自我介绍——”说着他拉起了萨拉的右手,轻轻将她从斐吕西亚身边拉开,“昂库索,今天第三位出场的演奏者。”
萨洛拉忍不住笑出了声,斐吕西亚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道:“别惊讶,昂克可是曾经的大奖得主……”
“那场比赛我还记得,当时菲利你是以一分之差输给了他。”
突兀插入的声音让三人一齐回头,萨洛拉的手又下意识地搭在腰间,但是很快放下:就在不远处,以赛亚德正含笑向他们致意,他的同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手中精雕细琢的玻璃酒杯。
身为伊洛斯最炙手可热的美少年,以赛亚德可谓当之无愧。此时,周围的人俱已停下脚步,偷偷窥望着这位拥有神赐美貌的男子:在蓝色落地玻璃窗的映照之下,以赛亚德金色的头发更显华丽,他将右手放在心口,用左手高举酒杯,嘴角画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弧度——就是这番景象:健硕的肉/体,微笑的酒神,足以夺走无数人的呼吸。
大概只有斐吕西亚一个人眉头紧锁,他想到了昨天生日宴上几近哽咽的珀莉斯,还有强颜欢笑粉饰太平的一众宾客,沉吟了片刻对他道:“以萨,昨晚你不应该缺席——珀莉斯殿下很担心你。”
“有你在,我想她会更高兴的,菲利。”以赛亚德走近了一些,“就让我们别谈过往的烦心事了——”
还不及斐吕西亚回答,礼堂里的钟声肃然敲响,宾客们纷纷看向前方的高台,几个男人将沉重的大竖琴抬了上去,大概是表演快开始了。
“您最好对我的朋友,还有自己的母亲尊重一些,我亲爱的护卫者!”昂库索没好气地甩给以赛亚德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后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