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音当真受了张圣栾的挑拨,入了白家门,张圣栾自觉料事如神,看透她肮脏虚伪的本性,每每见她更要撩拨,水音避之不得,只能与他斗嘴,时间一长,不知怎地,有一日张圣栾突然对她另眼相看,竟是斗出些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的情谊。
张圣栾本性不坏,熟悉起来,当成朋友相处,更是有些护短,水音最开始觉得他这个人好麻烦,现在偶尔也会嫌弃,他二人时不时互相嫌弃着一路相处,竟也安然无恙。
水音只盼望张圣栾的表姑姑,白帝羽的未婚妻子,她未来的大嫂,性格莫要像张圣栾这么别扭才好。
水音尚且还未见过张氏的嫡女,这许久以来,水音也不见白张两家互相有来往,白帝羽避世谢客,张家或许也是勤于修炼,不闻世事的家风。水音虽然不能想象如同白帝羽那般的冷淡之人,与心爱的女子相处时,该是一副什么样子,但这些与她无关,只打定主意到时她将躲躲的远远的,不要碍事才好。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水音打了个机灵,忙回头去看,通往瀑布的小径处,有一人持灯站立,花树之下,身型修长,如同玉山,却是白帝羽。
水音不由一惊,心道这人怎么除了她之前琢磨出的难以琢磨的品性,现在似乎又多出了一个神出鬼没的特性,像白日里突然跑到她师傅的山头就是,往日明明极少见他出门。
以水音的境界,若白帝羽不想要她发现他,那她自然是发现不了。感知不到来人的气息,不知他来了多久,如此等人走近了才发现,也是他着意将脚步声放的重了,有意令水音发现。
白帝羽发冠已除,似是歇息之后复起身,身上装扮便不如白日规矩,披衣立在那里,树上繁花经夜风一吹,花瓣淅沥沥落下,落在他的头发和肩上,头发在脑后以发绳一束,随意搭在肩头,垂到腰际,面容映照在灯笼烛火的暗淡光晕中,似乎少了些冷肃。
见水音自水瀑中睁眼望他,白帝羽向她点了点头,示意水音过去。
水音心中疑惑达到顶峰,踩着水中山石行过去,上了岸才发现鞋子被踢的远了,有一只在白帝羽身前,另一只不知所踪,试图用衣裳遮掩一下赤脚,但下裳尽湿,不随她心意摆弄,水音有点发窘,考虑到不能令其久候,只能先垂手,规矩立到其身前。
水音揣手行礼,困惑道:“不知兄长深夜前来,有何事吩咐。”吵到他了?她很注意了,不可能啊。
白帝羽捏诀将她的湿衣烘干,低声道:“先前你境界突破,结成金丹渡劫之前的那种情形,后来可还有?”
水音心道一声,来了。便有些尴尬,摇头道:“没有了。”
白帝羽又捏了个诀,水音觉得脚底一暖,足下已鞋履俱全,耳边听得白帝羽顿了一会才说:“随我来。”
便随白帝羽行至练功房。由白帝羽示意,二人盘膝对坐,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水音便知晓,白帝羽是欲入她识海一探。
事出有因,之前水音在即将结成金丹,境界松动时,恰逢白帝羽与她对面,传授她心法,因为突然对心法的第七层有所领悟,水音的境界也随之松动,但不知缘何,没有等她细细消化这份喜悦,只觉莫由来一股巨力袭来,犹如实体,对着她当头砸下,砸的她颅内生疼,整个人眼前一黑。
白帝羽曾探入过她的识海一次,借此将她唤醒,水音一醒来,便迎来天雷击顶,随即渡劫。
水音不确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若说是着了心魔,当时她毫无杂念,事后也并觉得有何不妥。
原来修道之人由他人探入识海,是件极其危险之事,对方若存有不轨之心,轻则识海受外力搅乱,神识受损混乱,状若疯癫,道途没有真正断送却也差不多,重则被夺去修为或者夺舍都可在此时发生。
然修道之途又何止仅这一件事情危险,如若修行过程中出了差错,误入歧途,即将走火入魔,有亲近之人冒险以元神牵引,如同凡间的招魂,为其疏导,可助其安然度过,然此举施行起来,并不如说起来这般轻松,对双方同样都是极大的考验,也有引导不成,放出神识之人反被心魔侵蚀的例子,非得极亲密之人才可互相托付,譬如有共同利益的家族手足血亲,或者已结了同心契的道侣。
白帝羽既将水音收养,如今他们姓氏相同,利益一致,与水音勉强也算的手足之亲,这对于水音来说尚且是个未知领域,初成金丹,离分神都远,所以水音并不了解这其中玄机,当下所忧心的,若白帝羽曾经入过她的识海,那她识海中的异状,想必已被他探的清清楚楚。
似乎被捏住了把柄,这样想,水音有些难受,她过去一直未曾与白帝羽,或者任何人提起自己识海中的异状,除了有所防备,也是因为不知该怎么提起,这似乎是个弱点,水音不想被谁人知道弱点。然白帝羽此番欲再入她的识海,显然对此事尽悉,已经上心,那任水音如何再忧心,已经没有用了。
原本她还想着沉默应付过去,如果白帝羽那边不过问,自己绝不主动提起,现在由白帝羽找上门来,水音无不心虚的思量,不知会怎样,不如干脆借助他的力量解惑?也许是白帝羽察觉到了什么以她自己的能力,无法察觉的异态?那他会不会实话告诉她?不管是识海中沉没的异物,还是那些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也许与她灵气凝滞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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