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纪铭第一回收男子送的东西,虽然说了要还给他,但她却忍不住在休息时翻来覆去拿着那块手巾看,一想到这是韩留清送给她的,她就舍不得洗,也舍不得再还给他。
韩留清的手巾上并没有像寻常闺阁男子一样绣上鲜花珍宝,他只在右下方一角绣了一句诗:“只留清气满乾坤”。
原来留清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想必韩大人对他寄予了厚望,才会期待自己的儿子如寒梅一般不媚世俗、孤芳自赏。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和纪铭关系不错的徐晨远远地就看到她一个人坐在山坡上,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正看得痴迷。
纪铭毕竟是行伍出身,就算是新婚也不习惯整天整天地待在府里,这几天虽然是她休假的时候,但她白天的时候还是会来军营,直到晚上才早些回去。
午间休息的时候,纪铭忍不住又拿出了早上韩留清递给她的那条手巾,不巧却被徐晨看见了,玩笑般的抢去了。
“没什么,快还给我!”
徐晨一看那手巾就知道绝对不会是纪铭自己的东西,想到她刚娶了夫,立马就想到了:“是韩家公子送给你的吧?”
“也不算是送给我,他只是递给我擦汗,我说了洗干净以后还要再还给他的。”
“可我看你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再还给人家了。”
纪铭有些被人说破的尴尬,她飞快地把手巾折了折放进了怀里:“我说话一言九鼎什么时候不算话过!”
“不过韩公子这条手巾有些旧啊,我听说京城里的那些贵公子每年甚至每季都会做很多的新衣服,年年的衣服都不带重样的,韩公子怎么会用这么旧的手巾?”
纪铭疑惑地问她:“衣服有的穿就行了,为什么要每年都做新的。”
“当然是为了好看啊,不说那些大家公子,就连我家的几个弟弟,每年都会做好几套新衣服。也只有我们这些粗人才会觉得无所谓,京城里的贵公子们可是很看重这个的。”
——可是留清穿的就不是啊。
纪铭仔细回想这两天韩留清身上穿戴的一切,她只顾着偷偷欣赏他卓绝的风姿,却似乎忽略了留清身上的衣服首饰确实都已经不新了。
“那如果他们穿了旧衣服会怎么样?”
“要是穿着旧衣服去参加宴会一定会被明里暗里地嘲笑的,像我的几个弟弟每个月都省吃俭用就为了有钱买新衣服新首饰,以后有机会参加宴会的时候能好看。”
留清连省吃俭用都买不起新的衣服首饰吗?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可想到韩留清也许会因此被人嘲讽奚落,她的心里就难受地很。
——不行,留清买不起,她就用自己的银子买了送给他,一定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
早上纪铭和韩留清一起吃了早饭以后,纪铭就去了军营,韩留清则在府里整理他从韩府带过来的嫁妆,顺便为明天的回门做准备。
“正夫,明天就要回门了,您早上怎么不和世女说一说,竟然就让世女又去军营里了。”
韩留清把装在箱子里的书籍重新摆在一旁的书架上:“若是有心,就算我不说也会记得;若是无心,就算说了也勉强不得。”
凌霜却忍不住替他着急:“可是您总该试一试,要是明天您一个人回去,陈氏又不知道该在大人面前怎么编排您了。”
韩留清的手指抚过那已经有些年代的书籍的封面,古朴潇逸的字体自有一番悠然清高:“他妄言中伤不过是平常事,我又岂会坐以待毙。”
凌霜不知道怎么再劝他,他当然知道韩留清不是那种一味退让的无能之人,可毕竟身处后院,陈琳又是奉了韩令旖的命令教养韩留清,纵然韩留清并非软弱可欺,又岂能拗得过有韩令旖做靠山的陈氏。
一想到韩留清堂堂韩府嫡子,竟然在府里被一个侧夫制约,他便既是恼怒又是无奈。这些年里韩留清一直深居简出,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若不是当年韩留清十岁时偶然参加了一回赏花盛宴,以一首咏梅诗技惊四座,被众人誉为“寒英公子”才名远扬,韩留清如今恐怕早已经在京城寂寂无名,婚配之时又岂能和纪铭结为连理。
“正夫,晚上世女回来以后,您至少和她说一声吧。”
韩留清不置可否:“时间还早,来帮我把这些书整理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