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感到痛惜,可是,又有谁认真思考过他夭折的原因?
我希望能改变人们的想法,让人们感受到真正的震撼,就从你们两人开始。如果必须有人为生命的陨落付出代价,我想不出谁会比你们俩更加合适。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将陷入当时男孩所处的困境中,这就是我给你们的惩罚。
你们和外界的联系也基本上被切断。我留下了一部手机。不过张伟,既然一年前你连一个电话也舍不得打回来,我现在有什么理由让你把电话打出去?所以我破坏了手机的拨号键,但是这个手机依旧可以接听。
屋子里没有水,没有任何食物。好了,你们就是处于这样一个困境中。惩罚已经开始,你们慢慢去体会孤独、无助、绝望交杂的恐怖滋味吧……”
她拿信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张伟。张伟也在看她,脸上是同样的难以描述的神情:
“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孩………那个当年和这间房子住对门的女孩。”
一年多来,她最怕听的话莫过于这句“原来你就是和他住对门的女孩”,这一刻,她既愧疚又伤心,鼻子一酸,泪水涌了出来。
看见她的眼泪,张伟的怒气找到了出口:“你明明听见了孩子一直不断的哭,都没有去看一眼………”
对方的责备反而大大驱散了她的愧疚,她止住泪水,不服气地反问:
“你怪我?那你自己呢?你把他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问,我从来没见你来回来过。”
张伟见她责问自己,情绪有些激动,嗓门儿也大了起来,“我怎么没来过!只是我来的时候你特码的没看到而已!”
见张伟这个样子,她冷冷地补充了一句:“那几天如果你只要能打个一电话过来,你儿子也不会死。”
句话显然揭开了张伟心中最痛苦的伤疤,他愣了一下,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我怎么会想到那么多?我的父亲和儿子都惨死在这里,你知道我什么心情?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外面辛苦奔波,我连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又都是为了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谴责我?”
她看到张伟情绪失控的样子,害怕地直往后退。
然而张伟却紧逼上来,一下抢过她手中的信,几把撕得粉碎,边撕边吼:
“惩罚我?你凭什么?你自己又是什么东西?”
张伟仰起头,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到发泄的目标。他变得愈发癫狂,居然跑到客厅门口,用拳头捶那厚重的铁门:
“你是什么混蛋……要惩罚我?你们为什么不惩罚自己!”
她远远退在一旁,不敢再说任何话。不一会儿,张伟又开始用脚去踢铁门。
男人和她一样,醒来时脚上都没有鞋袜。此时将脚与铁门相撞,只能发出轻微的沉闷声响。
但这些声响却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她的心头。她痛苦而又恐惧地抽泣着。
张伟终于平静下来。他颓然瘫坐在地上,把脑袋埋在双臂中,肩头微微耸动着,发出似有似无的呜咽声。
她看着他,眼神中渐渐生出一些同情。慢慢走上前去,在张伟面前蹲下,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张伟埋着头,蹭去了眼角的泪水,然后抬起头来,正遇上她清澈的目光。
他深深吸了口气,情绪渐渐恢复平静。
“好了,我们不要再互相指责,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说道,但因为刚才的疯狂举动,他脚上已经是青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