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执在无结果中戛然而止,海德里希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
之后,伯科夫大夫特地找了她谈心,询问她具体的情况和日后的打算。
奥尔嘉在椅子上坐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些大概。
塔利换了一盏油灯进来,重新坐回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
“这是强j,是违法的,是被人道主义所唾弃的行为!真该让全世界瞧瞧,德国人在战争中是多么龌龊!”
伯科夫大夫用眼神示意她别再刺激奥尔嘉,他把油灯挪得近了些,光线打在奥尔嘉苍白的面孔上,映出她疲惫的双眼。
“你有权拒绝他,如果他在战争中以强者的地位逼迫你的话。”伯科夫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知道……”奥尔嘉撑着脑袋,头涨得像是快要破裂了一般,“事实上,我非常的迷茫无助……”
“亲爱的,那就暂时别想了!”塔利抚摸着奥尔嘉的脸颊安慰她,她看起来糟糕透了。
奥尔嘉一直害怕这些事实暴露在世人眼前。她无法想象某一天战争结束,她带着一个德国人的孩子回到明斯克的时候,人们会如何看待她。
可她狠不下心抛下这个小生命。即使,他是罪恶的产物。
开战后,奥尔嘉几乎没能睡过一个好觉,成日在忧虑和惊恐中度过。
在人道组织的帮助下,她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她曾以为自己会开始新的生活,但命运却让她再次遇上了海德里希。
在不长的人生中,她竟过得如此辛苦。
塔利说,她已经瘦得不像话了。和其他刚经历生产的女人不同,奥尔嘉生下孩子后,体重甚至比怀孕前还要轻了近15磅。
她的整个怀孕期都在颠簸中度过,没有营养,没有好心情,加上战地高强度的工作,能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小家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
在压力与忧虑的多重困扰下,奥尔嘉终于病倒了。
海德里希整整三天都没有见到她忙碌的身影,他终于忍不住揪住了给自己换药的护士问了个究竟。
“她病倒了,这段时间她太累了。”护士是这样回答的。
海德里希顿时感到无限的自责与愧疚。
他趁着护士们都在忙碌的时候,偷偷跑去看了她。
奥尔嘉正躺在简易的病床上昏睡着,小家伙则躺在她身边,他非常乖,似乎知道妈妈很难受,竟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她鬓角沾满虚汗,嘴唇干裂又惨白,脸色更憔悴得吓人,快把他心疼坏了。
他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重新拧了一块湿毛巾放到她的额头上。
小家伙一直醒着,圆瞪着可爱的大眼睛看着他。
海德里希逗了逗他,他却只是努了努嘴,显然还没意识到,眼前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他轻手轻脚地抱起小家伙放到另一张小床上,小家伙出乎意料地配合,安安静静,不哭不闹,真是个好孩子。
海德里希在床边坐了下来,静静凝视着奥尔嘉。
她睡得很不安稳,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做梦。他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她似乎得到了支撑,渐渐安定了下来。
睡梦中的奥尔嘉就像个稚气的孩子,很难想象她扛过枪,受过伤,去过鬼门关,更成为了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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