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却闷得很难受。如此生活,卧床养病闷闷的,一日时光却眨眼就过去了。
俗话说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还真是这样,五日后,我爹才病愈。
早上,身体恢复的我爹出了书院,想四处一走,踏出书院大门,却又是最先走到了那六间房。
眼前的样子,让他又震又惊。
匾额是新崭崭的,上面书着新烤漆的大字“美庐”。墙面粉刷一新,门窗也修理干净,刷上了漆。新糊上的窗户纸,有淡雅的翠色和墨色交映着。
我爹站在房子前,看了好久,脸上阴晴不定。这时,当然没有任何一个仆人敢走近他。
“不进去看看吗?”不知何时,陆采之已来了,她对门前这个木头人说。
这木头人脸色复杂。
陆采之还是披着大鹏猩猩飐的皮毛衣服,气色看起来不错。
陆采之说了那话便不再理会,越过门口那人,径直走进了那屋子。
终于忍不住,我爹喊来府里总管,想要训斥一番。
聪明的总管,知道如何把责任都推给我爹的母亲杨夫人。他说:“少爷病了,小人不敢打扰。小人请示了杨夫人,杨夫人说,随她去吧。”
接着总管就向我爹一五一十地汇报了陆少夫人是怎么在短短三五天之内把屋里的陈设整理修葺,再又是怎么把屋子的外观打整翻新的。
总管一再强调的是,陆少夫人没有毁坏或是丢弃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听完忠心总管的汇报,我爹再也不敢相信那曾是个因为害“相思病”快要死去的弱女子了。屋里那个步履利落的珊瑚色影子,竟是如此能干。真是小瞧了她了!
这么大工程,卧床养风寒的他离得最近,居然就不知道!
我爹只能轻扶额头,心中感叹,陆咏之却是教养出了一个好妹妹,那真是治家能手……
一会儿,就见陆采之从美庐出来。
陆采之喊住总管,吩咐说:“屋里先就这样吧!待会儿,你就把窗户关了,门锁上。记得,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打发几个仔细的人来打扫。里面的东西,尤其是那些字画,是不要乱碰的。”
总管乖乖地拱首立在一旁,一边听着这陆少夫人的吩咐,一边拿眼瞅着寒少爷。见少爷没怎么发火,总管便应承下来,从丫头手中接过钥匙来。
吩咐完话,陆少夫人带着丫头走了。
我爹遂感受到了,什么叫骄扬跋扈。
我每忆起我爹的一段往事,总会清楚记得他那独立羽化的风度,他应该配得上一段尘世里的幸福滋味。
“少爷,您看,这钥匙,您收着?还是……”总管看着我爹的脸色,那手里的钥匙如火焰般烫手,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爹眼刮刮地看着总管,又看看那卷钥匙,再看那美庐,心中多少滋味难以言说。他说:“你收着吧——我收着钥匙有什么用?她想要进去,不还是能把锁砸开就进去了?”
总管不敢再听下去了!他灰溜溜地立在原地,把头低得不能再低……
说完话,我爹恨恨地出了府。那夜,又是很晚方回。
自从陆夫人翻修完美庐后,寒家安静了好些日子,陆采之和我爹都各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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