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后,薄荷去水房刷了牙。
回到屋里,擦干手,拿起手机。
因为打电话并不方便,她只是微信通知了妈妈,下午两点跟爸爸一起在反贪局大楼下面等她。(注:古木市人民检察院有两栋相距很远的办公楼。薄荷处室所在的主楼在市中心。而院领导所在的反贪局大楼,离家比较近。)
至于原因,她自己都不得而知,只能说,到那里才知道。
虽然她料定,妈妈一定是吃不好这顿午饭了。
她又回到了电脑前面。看了下时间还没到十二点。一点半出发的话,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两份报告应该可以改好。
“大中午的还干活?”于姐问。
“叶子,别干了,我们去公园溜达溜达,今天天儿这么好。”琳琳也想让她出去透透气。
“不了,你们去吧。”
“是快到期的吗?”于姐又问。
“没有。领导比较着急。可能是年中考评,需要提抗达到一定数量吧。”
“好吧,那你快弄,晚上就别加班了。”于姐明白,要是领导的意思,她也没有办法。
“那你就看着干啊,困的话就眯一会儿,回来给你带雪人(雪糕)。”琳琳挽着于姐准备出门。
“别累着,咱又不是员额!”于姐打趣到。
“对,咱又不是先进!”琳琳也不忘补刀。
八年来,薄荷在民行,这个人称“五环外”的边缘处室,迎来送往。看着领导升迁,看着有能力的同事去了核心部门,以最小的年纪,做着最老的人。
八年来,薄荷最开心的,从来不是立功受奖,而是在那些加班后遇到核心处室的同事们,那一句句“民行还有活儿啊”的疑惑中,只有自己人同苦共难才懂的温暖。
这里,插一些题外话。
说到员额。那是薄荷第三次闻名全院。在刚结束不久的员额制检察官遴选考试中,薄荷以全院笔试第一的成绩名落孙山。第二次是,参加全国民事行政检察业务竞赛,获得十佳标兵,却被省院领队“状告”给本院领导,答辩前夜,在所有选手熬夜备战的时候她偷偷跑去人艺看了一场话剧。第一次,就比较久远了,是工作之初的年终联欢。初来乍到的薄荷,想也没想地拒绝了参与《nobody》舞蹈的安排。“看来跳不了现代舞的意思是,跳得了古典舞啊?”于是,在年轻气盛团委书记的一句阴阳怪气里,一曲《雀之灵》一鸣惊人。
说到先进。薄荷在乎过,就那么一次。
在工作的第一年。
那一年,同批入职的二十名小伙伴们分布在各个处室,做着同样的内勤工作。可年终评先时,颗粒无收的仅薄荷一人。
那一年,薄荷添了一个新毛病,脊间韧带炎,如影随形至今。
那一年,薄荷开始知道,即便人人捧着一个看似同样的光鲜饭碗,在哪里吃,里面是什么饭,也可以天壤之别。
三年后,处里来了新人,换了处长,已经是助理检察员的薄荷由综合组调到了办案组。
从那时开始,直到成为办案组组长,薄荷的办案数,就没从处室第一下去过。年终评先,她成了雷打不动的常驻。
她知道,不是她做得比第一年更好,而是她遇到了一个能看到她做了什么的领导。单这一点,也足够她感恩。
所以,接下来两年,她都以已经有了个案立功而主动让出了先进名额。
私心里,她更希望那名额可以落到琳琳或于姐头上,可惜并不总是。琳琳说她“傻白甜”,竟跟奖金有仇。于姐明白,你退出这个好,领导会收下,但也仅此而已,你没有权利指挥领导如何重新分配。所以薄荷放弃这一年到头逢人必争的荣誉,也只是在赌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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