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地下,可是埋着金子啊!”郑润民嘴唇诺诺地动着,惊恐地说道。
他不甘心!
好不容易后人有了发达的机会,难道就这样被抢了?
狗曰的刘家!
解放前他们家是大地主,都没抢过谁的田地。
新中国成立了这么几十年,刘福旺倒是比他祖先还厉害。
“爹,那里要真有金子,国家这么多年会不挖吗?国家不挖,公社不挖?咱们公社可是欠了一屁股账。再说了,挖金矿,刘春来又能拿到多少?这才多久,他已经带了超过200万回来!”
郑新云有些无力。
这样的话,老爹都能信!
那是一块石谷子改造出来的地。
还是刘福旺带着大家改造而来的,地里收成也不好。
唯独好点的是这几十年来,原本的颗粒状石谷子都已经转化成了细沙土,干活比原来要方便很多。
“200万有多少?”
郑润民无法想象200万现金有多少。
他家钱最多的时候,也就卖猪时见过百十块钱。
200块钱都没见着。
平时向国家交粮,国家虽然也给钱,可价格底。
等到把应该给县里的上交提留、统筹款等扣了,几乎年年都要补钱……
“爷,如果真有金子,刘春来也不敢开采。从新中国成立开始,地里埋着的,不管是什么,都是属于国家。就连我们现在的土地,也是国家的,我们承包了,也只有土地使用权……“郑子强见老头子跟老太婆怕被刘春来弄到牢里关起来,态度有所松动,赶紧补充个着。
他是长孙,说话自然管用。
何玉英也发现了,当即说道:“爹,胳膊拧不过大腿。先把地换了,免得刘春来这个刚当上大队长的狗曰的拿咱们家立威啊。”
她可是为了自己两个孩子的前途。
尤其是闺女,在四队的制衣厂里面没干多久,就领了18块钱回来。
现在看着别人一个月拿五六十。
这些天,都快赶上他们一家累死累活一年的收入了。
他们这还是整个四大队条件最好的生产队。
“爹,咱可是用石谷子土换水田啊。先换地,他们不是说年底根据各家交地分钱吗?如果钱多,咱也把地交了,上交提留啥的都不用咱们担心……何况,你这种年龄,按照大队规矩,每个月能领30斤粮,妈也可以领一半,就是什么都不做,也够你们吃了!”郑新云看着媳妇儿在那里跟着吓唬,赶紧摆能到手的好处。
“对的,爷,70岁以上,一个月三斤肉呢!一年就36斤!要是把婆婆的加起来,一年都54斤了。半头猪了!”
郑秀芳在旁边见着老头一脸肉痛,也跟着补刀。
老头老太太没上过学,不知道如何去判断,别人几句话一说,就信了。
从现在开始,到过年,他们家里就因为没交地,少分至少270斤谷子,27斤肉,还有相应的油跟鸡蛋……
郑秀芳把这些算给老头老太太听。
郑润民听完,浑身都哆嗦起来,连烟叶也裹不好。
不换地,会被刘春来送到牢里。
不交地,他们一家人半年时间损失了270斤谷子,算起来得有170斤以上的米!
狗曰的郑建国。
该死!
郑子强看着,急忙上前蹲在干瘦的老头旁边,帮着把叶子烟裹好,塞在烟杆一端,划燃火柴给点上。
郑润民吧唧了好一阵。
心中不断衡量着得失。
他们一家人的地虽然不少,可每年交了国家的税,还有地方上交提留,剩下的粮食一天吃一顿干饭都没有可能。
煮稀饭,里面不搭各种瓜果蔬菜,也没法完全填饱肚子。
眼看一袋烟燃完,一直到没有烟雾了,郑润民才叹了口气,对着大儿子说道:“新民,你去找杨光明,就说我们交地!”
“爹,现在大队不收地了,得等到过年了。这地换了,可再不能反悔了……”
何玉英拉住了正要去找杨光明的郑新云,开口说道。
“还反悔个啥?狗曰的郑建国,他儿子是国家干部,咱家七代贫农,从没做过违法乱纪的事,祖宗也没偷没抢过,总不能到了我这里,眼看要下地了,还进大牢,那不是给祖公老子抹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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