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者,正是此前庐江雷氏宗族中辈分最尊的宿老,曾经担任弋阳令的雷肃雷庆雍。问候他的年轻人,则是曾任宗族管事的雷衍。
此前在乐乡驿站中,便是雷肃拉了族中的几名长者,并及雷衍、雷深等管事,和领有宗族部曲的雷淑、雷涉等人,试图一举夺权。失败以后,这些人连带着家属三十余户都被安置在此,形同禁锢。但雷肃的身份摆在这里,虽然不少人受他牵连,却不敢慢待他,大体上仍将他当作首领看待。
雷肃怔了怔,向雷衍连连摇头:“无事,无事。”
说完,他慢悠悠地转入稍远处的一排屋宇。
雷衍愣了愣。他记得那排屋宇空关了很久,日常也没人打扫,这会儿过去,一定满是灰尘泥土。但既然雷肃已经过去了,他也懒得多想这些小事,径自回家等吃饭。
刚在屋里坐定,雷淑忽然闯进来。
雷淑是个年约三旬的粗豪壮汉,昔日曾为雷氏部曲中的都伯,与雷衍交好。当然,现在大家都被禁锢着,全都成了农夫。
雷衍让妻子照旧端饭出来,先让两个孩儿用餐,转头问雷淑:“阿淑,一起吃点么?”
雷淑跺脚喝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得下饭?”
雷衍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事儿?”
“适才负责看管我们的杨都伯对庆雍公说了个消息……”雷淑返身掩门,继续说道:“明日辛彬会来这里,选择十人解除禁锢,还会派给相应的职务!”
雷衍大喜:“这是好事啊!”
“好个屁!”雷淑道:“庆雍公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却没有告诉我们,只找了他的那些兄弟辈,往东面那排空屋密议去了!”
雷衍瞬间想到了适才雷肃的古怪神情。
他霍然起身向外就走,过了一会儿匆匆折返,脸色难看。
驻在这里的人家阖共三十来户,全都是亲眷。此刻又正在饭点,谁在,谁不在,真是一目了然。
“这事情,你是听谁说的?”他问雷淑。
“杨都伯对庆雍公说话的时候,虎头就在他们附近的桑林里,恰好听到……千真万确!”
雷淑踏前一步,又道:“小郎君既任宗主,执掌族权乃是理所应当。我们这些人当日被庆雍公……啊呸,被雷肃等人骗去闹事,结果落得如此惨状。现在总算有解除禁锢的机会,雷肃那几个老家伙还要捷足先登!你说这怎么能忍!”
雷衍忍不住格格咬牙,一股火气腾地起来,愈来愈按不住。
被禁锢两年了!两年!这两年里大家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还要等多久?
他攘袖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步,脑海中无数个念头兜兜转转。一抬头,看见妻子和两个孩子满脸忧色地注视着自己。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到了次日凌晨,辛彬和王延一行骑队进入村落,传令村中丁男在村中的空地齐聚。
来到骑队面前的雷氏子弟共有六十多人,有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有十七八岁的少年。这便是庐江雷氏宗族的大部分男丁了,雷远将他们尽数禁锢,在外效力的反倒不过三四十人。若非他这宗主凭借强兵逞威,断不能如此,然则到这时候,也确该有个说法了。
本章节尚未完结,共3页当前第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