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姑娘,这件事其实没那么困难”,安妮惠酝酿了一下情绪,让自己心中的悲伤慢慢的外溢出来,“当你的父母、姐妹、兄弟和亲人,都一一死在鞑子的弯刀之下的时候,你自然就没了心思,去记挂那个忘恩负义的人了。 ”
安妮惠昨晚上想了很久,在她那个世界无数的言情故事、心灵鸡汤中犹豫了一晚上,才终于选择了现在这条劝服郭襄的路。她打算继续扩充自己的悲惨身世,让郭襄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最亲的还是爹娘,最不靠谱的总是男人。
“啊!”
郭襄被安妮惠的回答小小的惊了一下,她捂住嘴唇,一脸不小心触及别人伤口的歉意。安妮惠见状连忙握住她的手,细声细语的安慰了起来。她希望用自己的故事让郭襄意识到亲情的宝贵,让郭襄多和郭靖、黄蓉一起过些日子,毕竟某些事情的结局早已确定,安妮惠可不想让这一家人带着遗憾生死两隔。
“襄儿姑娘,我也是直到被鞑子掳走了,才意识到这一点的。我的爹爹和娘亲,他们白日劳作夜里还要编筐织篓,做到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和弟弟吃饱饭,过上好日子。在那个人生病的时候,我挺身而出为他深山采参,可我的父母也生过病,他们生病的时候,我根本没想过尽尽孝道,反而是天天和他腻歪在一起。我弟弟说我的时候,我还很不乐意听,那个时候我觉得那个人就是我的一切,我可以为了他生,为了他死,为了他奉献全部。可我始终没有意识到,就在我的身边,我的爹爹和娘亲,他们一直都是用这样的想法对我和弟弟的。”安妮惠说到这,竟然想起了自己在现实世界的父母,情不自禁的悲从中来,眼眶里也开始掉出一朵一朵的眼泪。
郭襄手忙脚乱的拿袖子帮安妮惠擦了擦,刚想让安妮惠不要再说下去了,却被安妮惠阻止了。她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才继续说道:“鞑子进村的那天,我爹爹和娘亲本来在山上耕作,他们最早看到了鞑子兵。那个时候他们要是跑,是能跑的了的,鞑子毕竟是外人,他们不知道我们山里的小路。可我的爹爹和娘亲,愣是迎着鞑子的马队冲进了村,就为了把我和弟弟救出来。可结果,结果……”
安妮惠说着说着又抽噎了起来,她推开了郭襄有些无措的手,随意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用哭的通红的眼睛看着郭襄,继续说道:“鞑子最开始没想抓我,他们看我生的好看,就要脱我的衣服。是我的爹爹和娘亲拼了命的阻拦,才吸引了他们一个军官的注意,把我作为献给大汗的礼物保了下来。可是我的爹爹和娘亲那个时候已经不行了,那些鞑子在他们身上砍了十几刀,我抱着他们哭啊哭,用手去挡他们身上的血,想让他们活下来。可我最终什么也没做到,我的爹爹和娘亲死了,我的弟弟也死了,就剩我一个。而我的爹爹和娘亲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在求那些鞑子,让他们对我好一点,不要杀了我……”
郭襄已经听傻了。她从小在郭靖和黄蓉的宠爱下长大,在江湖上又得大家高看一筹,虽然被金轮欺负了些日子,可终究是被对方作为徒弟爱护,一辈子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过江湖之外的世界。在她的世界里,杨过是她的全部,其他的人和事,颜色都是灰白的。她也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事情,能够比杨过哥哥离开她更惨了。可安妮惠用她自己血粼粼的故事,在郭襄的世界里留下了一道无法愈合的、暗红色的伤口,伤口的另一侧,是这个在蒙古人铁蹄下伤痕累累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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