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初春的月色还是那么冷清,带着丝丝寒意。
一缕寒风从北方吹来,笼罩着开封城。
张怀素满脸通红,醉醺醺的从一高门走出,忽然间一个哆嗦,赶紧裹了裹衣服。
“贼他娘的鬼天气……”
张怀素嘟囔一声,但是掂量了下腰间的袋子,脸上再次浮现笑容,摇摇晃晃的向城南方向走去。
张怀素走了许久,忽然间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
黑灯瞎火,影子幢幢,仿佛有无数人躲在暗处。
张怀素酒醒了几分,自语的道:“怎么感觉有人在跟踪本道?”
旋即,他又嗤笑的摇了摇头,道:“我就骗点吃喝,谁会跟我过不去,再说了,本道还是仙长,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过不去?”
张怀素说着,又哼哼唧唧,摇摇晃晃的向前走。
等他走远,两个黑衣人悄悄走出来,低声交谈。
“这个张怀素果然不简单,刚才那是驸马都尉王诜的府邸?”
“嗯,前几天去过的,司里都有记录。”
“这个人装神弄鬼,窜走在高门大户,还与那些士子交往过密,肯定有问题!”
“我们自负责跟踪,记录,其他的不归我们管,不要多想。”
“好,跟上去,看看他又要去哪!”
两个人这次更加小心,在黑暗中潜行,与张怀素不远不近。
张怀素没有感觉到异常,这次直接来到了赵谂的租房。
赵谂刚刚入政事堂‘用事’,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政事堂准备培养他们,赵谂为此高兴不已,正在自斟自饮,见张怀素来了,当即兴高采烈的拉过他,一起对饮。
张怀素之前喝的正差了那么一点,当即与赵谂喝了起来。
这酒一多,舌头就大起来,两人近乎无话不谈。
“道长,我跟你说,家父投降宋朝,不尝没有悔意,奈何覆水难收……”
“我知道,与你交往,从你的言谈举止就看得出来,你根本不是个宋人……”
“哈哈哈,我们原本在夏人那,过的十分不容易,那帮蛮子,横征暴敛,毫无仁义可言……”
“你们以为宋朝有?失望了吧?跟你说,天下人都是一个德行,瞧瞧咱们当今官家,内库是前所未有的丰满,一毛不拔……”
“这些我倒是不在意,我恨啊,恨官家无眼,恨朝廷无人,忠臣遭难,直臣遗野,国将不国啊……”
悄悄摸到门外的两个皇城司暗卫,听着两人的对话,很是吃惊。
这赵谂以及归化的僚人,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张怀素与这样的勾结,居心叵测!
两人对视一眼,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人悄然离开。
张怀素似乎酒很多了,忘记从赵谂这偷走的几张纸,打着舌头道:“我跟你说过,官家不是长寿之相,章惇等人也是无福之人,不会长久……”
赵谂喝的更多,十分兴奋,更是想不起曾经写过那几张纸,完全短片了。
他摇头晃脑,道:“吕大防苦等二十年,终是封侯拜相,我赵谂才二十岁,更是等得起……他日扭转乾坤,涤荡朝堂,万民伏顺,天下归心……”
门外的暗卫听得是心惊肉跳,他们说的越发大逆不道,毫无顾忌!
暗卫飞速禀报到了皇城司,值夜的副指挥本在椅子上打盹,听着暗卫禀报的话,猛的坐起来,双眼大睁,道:“他们真的这么说?”
暗卫单膝跪地,道:“是。他们醉酒,还在继续说。”
副指挥因为蔡攸要将他推出去顶罪正忐忑,想尽办法的调查那谶语,看着眼前的暗卫,神情变幻,眼神炽热,暗自琢磨一番,忽然说道:“你回去继续盯着,不要妄动。来人,派人潜入那张怀素的家里,给我搜,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
皇城司深夜迅速动起来,悄悄的摸向四周。
十个人,翻入张怀素的府邸。
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偌大的院子,仆从居然没几个。暗卫极其熟练的在翻入各个房间,开始搜索。
不多久,他们就在床下暗格发现了一盒子东西。
几个暗卫悄悄打开,在火折子下悄悄查看。
只是看了几眼,一众蒙着脸的暗卫双眼大惊。
这个盒子里,除了各种房契,地契外,还有一些书信以及几张纸。
书信都是京中内外高官的,其中谈及了不少事情,还有阴谋袭击蔡卞,章惇,暗杀一些朝中大臣的!
另外,就是赵谂那几张纸——上面是赵谂亲笔所书,登基称帝,改年号‘隆兴’!
这是谋逆大罪!
皇城司的暗卫震惊不已,他们想过这些人因为‘新法’、‘新党’等会干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袭击章惇,蔡卞一点都不奇怪,但是涉及谋逆,还真是不敢相信!
几个暗卫心惊,对视一眼,连忙将盒子装好,又仔细搜查一番,迅速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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