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婉然抱着张信的脖子,声音依恋。
“祖母缓过来便问你在哪里?”
“太|祖母好了吗?”
“已经没事了。”
回了正屋,里头安静多了,厉嬷嬷并着一个婢子在床边候着。
“是不是婉然来了?”床上老夫人听见声音问
婉然从张信身上下来,跑过去趴在床沿,“太|祖母。”
“看你这眼睛肿的,都成两个大核桃了。”她手有些抖,抬了一半便放回去怕吓着她。
婉然心有余悸,伏在床边呜呜。
“快别哭了,哎呦,小祖宗哎。”她在她脑袋上轻轻拍着。
厉嬷嬷拿袖子悄悄拭着泪
等到老夫人喝药睡下,明月和张信才从松霞院出来。
婢子在前头举着灯,砖石路黑静,只有脚步声和簌簌的衣料声。明明走的不急不缓,可前后都是黑暗,似是置身迷雾中,不知来路前途,所以显得格外压抑。
到了葳蕤院,垂花门外,张信从婢子手中接过灯,道:“郡主早些歇息,守约还有些事便不进去了。”
却不妨被明月牵住手
“郡主…”
她只说:“阿乔,你去屋里拿件大氅来。”
阿乔应下快步便进了院子
明月手不仅没松,还顺势握住他半只手掌。他眼中沉寂似一坛死水,看了她一眼就旋即移开。
阿乔很快便回来了。明月把手里的兔子灯给她,接过大氅展开后垫脚给他披上。她将衣领拢了拢,方退开,“夜里风凉,夫君也要好好顾着自己。”
“多谢郡主。”
他一人提着灯走远,袍角翻飞,似一人去赴一场哀宴,至转角处再转头看见她还站在原地。他站定,这一幕直到数年后他依旧记得。她提着一只兔子灯,裙上的绛红带子被风吹起飘在夜色中。
第二日便如明月所料,张信在祠堂呆了一夜。便如炼钢淬火,男主之后有多强大,就是现在所经受的有多痛苦。要是成功背后要有这么惨的经历,那她宁可不要,可是男主没办法选择啊,就跟《W两个世界》里的男主角一样。这样想想,他也挺惨的。
她难得对他起了几分怜悯,想到之前无疾而终的羊肉汤,便让阿乔去膳房吩咐下去每日都熬点滋补的汤水给冉竹轩送去。喝不喝无所谓,反正她意思尽到了嘛。
之后,她去松霞院,老夫人便让厉嬷嬷将这府上的册子钥匙拿来,要将这管家的权利与她。好在有了先前筹备中秋的经验,倒也不算忙乱。
她日日去,老夫人醒着,婉然便在她跟前念书,等睡了,她便黏在她身边。院里的婢子都说大姑娘待郡主更亲近了些,之前像是姐妹玩伴,如今却像母女一样。
回了葳蕤院阿姜将这话说与她听,她却只觉得心疼,劝解的话说的再多她也只是个孩子。这之后,她再去松霞院不论如何都陪她一个时辰,有时午后便歇在她屋里,两人一道睡午觉。
入了九月,老夫人身子逐渐有了起色,每日能让婢子扶着在院子里走上一刻钟。在屋里坐着的时候左手便拿两个核桃盘着,这还是明月想出来的。
因着中风,她左边身子不太协调,用膳的时候筷子也撤了,改成了勺子。厉嬷嬷说为着这个,背地里总是叹气,饭用了没多少便不肯吃了。明月想到以前公园里经常看见大爷手上盘球,就让厉嬷嬷去拿两个核桃来,让老夫人每天在手上盘着,能锻炼手上肌肉,兴许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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