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点了点自己身前那册子上:“光是我粗略辨别出来的药物,便已有数十种之多。”
王平央顺着她所点,目光由那些细针落在她身前那墨迹未干的册子上,见上面记载着密密麻麻的药名。
“那最终带来的是什么后果?”他想了想,问道。
“他的身体血肉在这些药针的强烈刺激之下,便能消解外来的真元,但与此同时,反而经脉收缩,他自身血肉又不会消解自己的真元,所以他的真元流通速度反而会比寻常的修行者快出许多,更利于他施展出一些对敌手段。”黄秋棠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床榻上那名医官,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而且他现在的自愈能力比寻常修行者强出太多,应该也是平时用药的结果。”
王平央平时便是很安静,很擅长倾听的人,他和黄秋棠同行过一阵,他对黄秋棠比林意等人都要了解,他知道黄秋棠话还未讲完,所以并不急着发问。
“他体内的药力极为复杂,我也不敢贸然用药,接下来最多用些尽可能温和的续命手段,看能否恢复一些生机。”黄秋棠看着王显瑞,道:“最好他能够清醒片刻,哪怕给我些提点,说不定我也能给他配些有用的药物,只是按目前情形来看,希望极为渺茫。”
听到“极为渺茫”四字,王平央便知道这名医官恐怕能够救回来的几率极低。他沉默的想了想,问道:“你觉得他和北魏魔宗之间有无关系?”
“就目前而言,他所用这些药物和魔宗之前让我培育的药物截然不同。在药理上面,他和魔宗所需似乎并不相同。只是真元修行方面,你应该比我判断更准。”黄秋棠转过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不知为何,我感知他的气息,隐隐有些不安。”王平央又静心感知了片刻,确定自己一开始的感觉并没有问题。
“他已然垂死,却依旧让你不安...这便是年迈老虎对于壮年羊的感觉。”黄秋棠闻言微惊,“难道他这种功法,还在魔宗的那门功法之上?”
王平央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按他此时所感,很有可能便是如此。
只是若是这名医官无法醒来,这又有什么意义?
哪怕这名医官死去时,他或许能够利用魔宗的那门功法再行更准确的推断,然而即便更加肯定,这名医官死去之后,他的修行方法便也随之消失。
“他身上还有没有留下什么可查的踪迹?”
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有没有可能彻底推断出他体内所有用药?”
“若是他能坚持数月不死,我推断出他体内所有药物的种类不难,但想要推断出各种用药的多少,用药的先后....等等这些,却是几乎不太可能。”黄秋棠摇了摇头,示意根本没有发觉任何有关这名医官修行药方的迹象,她的目光落在她身前的册子上,便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在修行者的世界里,这一名医官可以算得上是她真正的同道,她和他之间应该有更多可以交流之处,然而看着这名因为魔宗的插手而陷入死亡边缘的通道,她却和当年无法挽救那些被魔宗杀死的人一样,心中涌起浓烈的无助感。